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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策又命人重新为怜枝缝制了一套喜服,至于先前那件喜服……陆景策只要多看一眼,便想起沈怜枝穿着这身红衣,无比情动地叫出了斯钦巴日的名字。
是以那件耗时耗力,不知熬瞎了多少绣娘眼睛的衣裳,被陆景策烧得面目全非。
皇贵妃仪制,已是陆景策能给沈怜枝的极致——
他虽是无冕之王,可明面上,到底只是占了个“摄政王”的名头,若他非要以皇后仪制迎娶沈怜枝,自然也无人敢拦着他,可这无疑将怜枝放在风口浪尖之上。
陆景策不想这样。
他要沈怜枝尊贵,又要他平安。
试问谁能做到?试问这天下有谁能比他更爱沈怜枝呢?只可惜怜枝不懂得他的苦心,他满脑子只想着走,走走走——天下之大,他能走到哪里去?
能走到哪里去?!
没关系……当他再一次被沈怜枝推开后,陆景策深深地呼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平静,迫使自己好不容易再次穿上的,温文尔雅的皮不至于被忿恨扯裂。
他骗了沈怜枝,可沈怜枝何尝不是骗了他,他以为沈怜枝全心全意爱他,可他还不是在自己显露出真实的那一面时,就离他而去——他早就想离他而去!
但是没关系……这一切都没关系,因为怜枝是他唯一的,珍爱的弟弟,他漂亮的,年少时就像个尾巴似的跟着他的弟弟,他能包容他的一切——
或许再等几年,他就会真正的长大,明白自己才是对他最好,最应该留在他身边的人。
“换上吧,试试合不合身。”陆景策平静地开口说着,又提着手中那身,比他们先前喜服还要华美的红衣往怜枝跟前凑,“听话,好吗?”
沈怜枝并不想嫁给他,爱他的时候,他觉得周宫中怎样都是有趣的,但是厌烦他时,他所给予的一切都变得繁琐、令人无比烦躁。
曾经他最为喜爱的华服,竟再也不比上他与斯钦巴日待在一起时,身上所着的粗布麻衣了,怜枝下颌紧绷的几乎发酸,他抬起手将陆景策手中的喜服拽来,没有半分怜惜地扔在地上,“你自个儿穿去吧——!”
怜枝冲他大吼,“你真贱,陆景策,你真贱——你大可将喜服送过来,我看见一身,绞烂一身——你信不信?!”
陆景策的手中空空,听着他的话,眼眶竟然红了,脸色苍白的像纸,沈怜枝冷眼旁观,不可怜他,更不要提心疼他,他狠毒地往陆景策的伤口上洒盐水,“怎么,你又要发疯?”
“要将司制押过来,在无辜之人上泄愤?又要施一次烙刑?别假惺惺的了——你气我,恨我,倒不如直接将烙铁贴到我身上来!”
“啊!”怜枝话未说完,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往前推,随即陆景策跨步上前来,忽然捧住他的脸去吻他。
从没想过吻会是这样的,苦涩的血腥的,像一条看不着摸不到的蛇,顺着喉管滑到心口,死命的一绞——爱恨交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