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
一个女声在这时忽然出现
德拉科抬起头来,看见潘西明晃晃地出现在书架前。女孩怀里抱着一沓试卷,狮子脸上的眉毛微抬。“发生什么事了?”她将试卷放在桌子上,坐到了德拉科对面,目光犹如审问犯人的警官。
“为什么会有事?”德拉科反问,一只手按在笔记本电脑上。潘西狐疑地又看了他几秒,在面前摊开一张物理试卷,从口袋里抽出一只黑色圆珠笔,低眼做起题来。
男孩凝视着那张卷子上的黑白图片(一个仙女座的图案),发了一会儿呆。
再后,他扭头望向图书馆的窗外。
阳光散在打湿了的草坪上,雨露晶亮。礼堂外墙赭红色的砖看着很温暖,篮球场上没有人在打球,那棵情人节还光着的樱树却已慢慢开花了。
片刻过去,德拉科回过头来,望向笔记本电脑金属表面上的标志。潘西已经写完了卷子上第一道题,正咬着笔头思考下一道。
他重新打开电脑,将光标再一次放到那个文件上,双击右键,点下“重命名”。
全选,删除,重新输入……
「741236&741247」
他检查了一遍数字,接着打开邮箱,将文件重新发送了出去——「已发送」的提示在几秒后,弹簧般跳了出来。
他的喉结不经意动了动,仿佛咽下一勺苦药。
……
那晚回到梦境,德拉科很快睁开了眼。
城堡的窗帘不厚,房里却只有稀薄一层灰蓝色的光,大致是因为入冬和已经靠北了的缘故。他翻过身,借着这毫不慷慨的晨光看清了躺在身边的男孩,感到心脏轻轻紧缩。
他伸出手去,抚上哈利的脸。
按理来讲,他并不能完全看清他,因为光亮远远不够。但他是那样熟悉这个人的五官——比那头黑发稍微浅那么一丁点儿的深棕色睫毛,利落干脆却在睡梦中柔和的鼻梁,还有额头上伤疤。
德拉科像是等待日出那样屏息着、专注地注视着哈利,忽然意识到他能记起关于这个男孩数不尽的画面。梦境里的是,现实中的也是。
草坪上,球场上,树林里,海风中;教室里,餐厅里,木屋里,画廊间……
唯一不同的是,梦里哈利身边总有一个他自己;而在现实中,他们总不在一起。
恍恍惚惚地,他想起临月湾——那个藏在树林中的螃蟹酒家,盛满绿荫的深潭,以及水面倒映出的,他和哈利并肩的模样。那样的定格画面让他感到不知所措,像是想要把它抓在手里,又怕它在被抓到那一刻散为粉尘,从指缝流失。
德拉科一边想着,指腹在哈利脸上轻蹭。后者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动作,睁开了眼。
他们于是对视了。
“……早安。”哈利轻声说道。
德拉科没有回话。他静静上前去,找到哈利的嘴唇,抿了一下。哈利的身体微微一颤。
接着,德拉科便又不由自主地吻过他的鼻尖、眼睛和额头,最后落到耳垂边。他听到哈利咽了一下唾沫,再然后,哈利扳过他的下巴,吻住他嘴唇的同时将舌头伸了进来。
德拉科发出一个闷闷的声响,感到一股难以言说的慰藉流淌过他的全身,抚平他因为白天的事而生长出来的、向内划伤自己的尖刺。
他们吻了很久,直到不得不因为喘息困难而停下,德拉科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将手伸进了哈利的衣服里去,而哈利正一只手紧贴着他的背,绿色的双眼聚精会神地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