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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是不婚主义,我是不会结婚的。”
“什么不婚主义,简直歪风邪气,沈枣儿,你听着,我跟你爸那都是要脸的人,你要是不结婚,别说亲戚了,枣园里干活的那些人就得先把我们家笑话死。”
字字句句,全是关乎自己脸面,没有一句关心过沈郁澜心里怎么想,上来就是质问就是责骂,连亲人都这样,更何况别人呢。
她的父母,做亲戚做朋友做邻居,那都是顶好的人,谁都得夸一句,热心肠,大好人。
可是为什么,他们对谁都很好,唯独对自己的女儿,时不时这样苛刻。
不,他们不是苛刻自己的女儿,沈半月就从小被他们宠到大。他们善待这个世界所有的人,偏偏把最坏的脾气留给了她一个人。
她总开玩笑说什么身为嫡长女,就该怎么怎么样,她把所有不公平的待遇用玩笑化解,像是有一颗圣母心,吃饱饭睡好觉,天一亮,就能原谅全世界了。
但有谁还记得,妹妹是小女孩,姐姐就不是了吗?
为什么那么多家庭里的姐姐一定要让着妹妹,如果不让,就是不懂事了。为什么,她偏偏就生在这样的家庭里。
沈郁澜顿时惆怅了,仰倒在床,疲惫道:“妈,你们要开会就开会吧,也不差我一个,我困了,先睡了。”
她挂了电话,叶琼再打过来,她没再接了。
平躺,双手枕在脑袋下面,盯着裂开缝的天花板,感觉满屋子都是飘来飘去的灰尘,看什么都不顺眼,好久没这么郁闷过了,她认为自己有必要借酒消愁一次了。
挠挠胳膊,她吐槽,这也没挡住蚊子啊。
没良心的商家,卖得什么劣质蚊帐。
她非常不温柔地把蚊帐掀开了,下了床,踩着五块钱一双的丑丑的深蓝色拖鞋,拔下风扇的线,拿着风扇出去了。
她睡觉的地方和卖货的地方只用一个粉色帘子简单挡住,里面热,外面更热,五月末的天,她就已经扛不住热了,已经提前预想到夏天真正到来的时候,该有多难捱。
店里什么酒都有,沈郁澜喝不惯白酒,觉得辣,也喝不惯啤酒,觉得难喝。
还是喝果酒吧,喝也喝不醉,还能排忧解乏。
店里来买酒的男人多,都是糙汉,没那么多讲究,买的啤酒和白酒居多,因此沈郁澜没进多少果酒,但还是不好卖。
沈郁澜看着冰箱里已经放到快成古董的果酒,心想既然卖不出去,那就自己喝了吧。
她把门外的竹椅搬进来,再把风扇插电,调好风速,然后拿了一盒花生米,往竹椅一坐,拖鞋就被甩飞了,腿搭在用作收银的桌子上,她咬开果酒瓶盖,喝着甜甜的果酒,打算好好黯然神伤一番。
沈郁澜酒量特别好,十八九的时候,跟高帅他们,那都是踩着箱喝的,镇里的男孩都喝不过她,但她一喝酒就容易胖,所以她不怎么喝。
用果酒来借酒消愁,还不如说是馋了,想吃花生米了。
沈郁澜觉得自己挺逗,笑着灌了半瓶比汽水还没劲的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