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一条戾桥,方才想起。藤原安麻吕对她好尚且有过一段缘分,母亲大人对她这个非自己所出的女儿这般好,又不吝赐教,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份因缘在先呢?
这倒要感谢玄衣晴明了。
她踏过一条戾桥,刚抬起手,门便咿呀一声开了。
入目所示是与梦中几乎别无二致的庭院。
那棵被她亲手所栽的梨花树正矗立在那里,像是感受到她的光临一般洒落花瓣。
她捻了一片,忽听脚步声急促,看见乌发青年疾步而来。
乌帽子像是匆忙之下冠上去的,歪了一点,一点鬓发也没藏进去,凌乱的。
初桃闪身躲在树后,便见他茫然失落地看向空无一人的庭院,摇头,脚步也缓了下来:“想必是感觉错了吧……也是,怎么会呢?”
又朗声问:“故人何在?”
原来这门是为故人所开。
初桃带着帷帽,又施了些隐蔽气息的技能,是以即使经过一条戾桥,安倍晴明也没有认出她,只知道是故人。
在青年平静下来,变回气定神闲的阴阳师,不再急促,要找到她的存在之前:
“故人在这里呀。”
头戴帷帽的姬君,捏着鼻子作出其他人的腔调,这般说着。
然后,她看见安倍晴明像木头一样顿住,缓慢地、像是过去一个世纪那么久,方才转回来。明明没看见她的脸,明明之前都非常平稳,现在却光是看见她立着的身影就忍不住发颤。
太高兴了?
还是惊吓?
初桃也观察着他,安倍晴明要比记忆中的年长了一点。
但不像过去从少年变作青年那般明显,恰到好处的岁月增长的是阅历和气质,多了几分雅其,当然,老年人的气质那就不必要了。
“你就是这样待客,让客人久等的吗?”
她抱怨着,缓慢地眨了下眼,用一种特殊的、泛着光的视线注视他。
“安倍晴明。”
“晴明,晴明,晴明。”
安倍晴明一下子失去了言语。
名字是人类最短的咒。
因此,他才像是被姬君攥在了手中,轻而易举地撩拨心扉,控制不住地弯唇轻笑。
“连话也不会说,看来我今天是白来一遭了呀……”
“是。”
初桃生气:“晴明?”
“是。”
“……晴明。”
“我在。”
“晴明。”
“嗯。”
一声声不耐其烦地回应着。
而姬君也像是从简单的叫名字中寻到了乐趣,笑着走到他跟前。
她停下来,安倍晴明也停下来,问:“姬君怎么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