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既白空茫的心潮忽然泛起了万千波涛。
他们以后都不会再见了。
想到这里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难受,像是被闷在锅里生生烤熟了的虾,憋闷煎熬都在里头,却怎么也逃不开,也无处宣泄。
屋子里又是一阵笑声穿了出来,方既白深吸了口气,状若无事般,迈步走了进去。
结果他人都站在大厅内了,两个人谁也没看见他似的,还在那里说说笑笑的。
方既白不由就有些生气,他转过头,想要说什么,这才发现,两人压根就没看家他。
两个脑袋正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时又传出来笑声。
方既白都有些好奇,两人这是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他慢慢往两人跟前走了几步,但是两个脑袋凑的太近了,他根本看不清,是在干什么,只能看见两人围着个黑漆漆的陶罐,不时傻乐。
侍立在边上的丫鬟见着他这副样子,一个个憋笑憋得都快要收不住了。
方既白忍无可忍,在两人头顶上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两个脑袋这才分开,仰起头来看他。
他终于看清了两人刚刚正凑在一起笑的热闹的看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两个蚂蚱正在陶罐里打架。
方既白满脸黑线。
安岁岁在看到他的那刻起,脸上本来挂着的灿烂笑容慢慢收了回去。
她开始变得拘束起来,两个陶罐里打架的蚂蚱她已经无心关注了。
方柏然上下打量了他这一身,花红柳绿的,十分的嫌弃的‘哼’了一声。
方既白被自家老爷子这么一个嫌弃的眼神,看的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怎么就穿着这一身过来了,他应该先回去换身衣服的,这样显得太轻浮了。
可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到了下午,安岁岁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在这儿已经呆了这么久,桌子上的点心都被她吃的快要见了底。
她有些窘迫,看着方既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来是想履行约定请他吃饭的,但是现在她怎么也开不了口。
方既白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平日里舌灿莲花的人,现在站在那里跟个哑巴似的。
方柏然分别看了两人一眼,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道:“唉,忽然有些瞌睡了,老头子我去睡一觉了。”
然后又回头瞪方既白一眼,“臭小子,替我好好照顾岁岁丫头啊。”
等到方柏然出去了,还十分‘贴心’的将屋里的下人全都叫走了,屋内就只留下两人,出奇的安静。
院外有颤鸣阵阵,夏日的天气闷热,两人就那么静静站着,最后不由都出了一手心的汗。
最后还是安岁岁先开了口,“上次临走时,你说要我请你吃饭。”
她顿了顿,继续道:“所以,我来履行约定了。”
方既白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一时竟也分辨不清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安岁岁等了会儿,见人没应声,就继续道:“要是,你没空,就算了。”
“好啊。”
安岁岁楞了楞。
却见方既白已经率先走出屋,见她还楞在那里,回头道:“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