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苕退在一侧,悄悄看了一眼二人,琢磨着自己要不要退下。
炉子上,袅袅茶香越发浓烈,小壶的盖子都被里头的沸水顶了起来,虽然不是什么好茶,可香味盖不住,但也耐不住这么沸下去。
顾风晚也不怕热,直接打开了那盖子,捏着小把手问她,“还不快喝?一会沸过头了,煮的过了,你喝了整夜都睡不着了。”
他直接戳穿,暮挽继续装,若无其事。
“侯爷,这是酷似茶叶的药材,妾身身子不好,经常煮这个喝的。”
顾风晚又端着壶给自己倒了一盏,细细品了一口,嚼着碎末渣子,“嗯,还挺酷似。”
暮挽心慌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编下去了,这男人好似一眼看破了一切,只是照单全收的配合着演戏,似乎等着一起算总账。
那笔账……暮挽低头,试图用沉默蒙混过去。
他明明先前还说最近不回来,转头人就忽然出现在这里了,她压根就没有事先准备好应对这件事,如今仓皇地连思考的耐心都没了。
顾风晚看她那圆滚滚一个头顶对着自己,一头头发散落着,比先前柔顺乌黑不少,像个娇娃娃般。
“跟我过来,”他说完,又看向兰苕,“你别来,今夜都不必过来了。”
兰苕瞪大了眼睛,目送他出去,和暮挽大眼瞪大眼。
兰苕一拍脑门,“小娘,你之前说侯爷有隐疾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侯爷这次不会专门回来算账的吧!”
“呸呸呸,乌鸦嘴!”
暮挽一骨碌爬起来,吹了吹热茶赶紧喝下,舍不得浪费,烫的她舌尖发麻,理好头发和衣服,一步三回头的去了隔壁屋子。
这小院最大的缺点,就是只有一个门,只有两间屋子,溜也溜不走,躲也没地躲,总不能翻那边墙头投湖吧。
把他如此隐私的事情传的倒处都是,这笔账真不知道要用何方式去清算,大不了直接抬剑给她一个痛快吧。
暮挽脑袋里乱糟糟的想着各种死法,外面阴沉的下起蒙蒙细雨,天空灰暗一片,是要下大雨的阵仗。
外面又安静下来,没了之前梁氏在的时候的吵闹,院门关的紧紧的。
“锁上了。”
前面屋子门口幽幽传来男人声音,他脱下了风尘仆仆的外衫,只穿了直裾,似乎已经冲过澡,束起的发尾还有水渍,顺着低落在衣服上,白衣就变得有些透。
不是吧,这么快?进屋脱光了衣服,直接跳进水缸又出来吗?
他双手环胸斜靠在门边,随性慵懒的动作里,却不见半分轻松,满是沉重,叫人心底直犯怵。
暮挽挪着脚步移开目光,“侯爷……叫我来什么事情?”
顾风晚指指里面,“进来说。”
啊?这里又没人,不会要在屋子里杀她?溅一屋子的血不好打扫吧。
她瞬间泄了气,瘪着嘴挪了过去,脚都没踏进门槛,就被他提着衣服揪了进来,一脚踹上了门,粗粝的大手扼住她的下巴,往门上一抵,震的后脑勺都痛。
“你造谣,说我有隐疾。”
茧有些粗的指腹力道缓缓,他就这样睨着暮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