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长就一副圆润的富态之像,他在走过来时,像一只快速挪动的蹴鞠,这个人,喻勉和左明非都认识。
杨韬光,出身于九大世家之一的杨氏,原太常寺卿,掌管礼乐祭祀,是出了名的左右逢源会做人。
“小陈,见到太尉大人还不快快行礼?”杨韬光批评道,只是他看起来十分喜相,显得这批评有些气势不足,他自己倒十分恭敬道:“下官见过太尉大人,手下人不知天高地厚冒犯到了太尉,还请太尉莫要怪罪。”
在他之后,陈寻睿下马,敷衍地抱拳:“属下见过太尉。”
喻勉神色难明,反倒是他身下的马儿重重地打了个响鼻。
见状,左明非和善地打招呼:“杨世伯,近来可好?”
“哦呦,憬琛贤侄,我自然是好啊,想不到贤侄与太尉竟如此交好,那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嘛。”杨韬光捋了捋山羊胡子,继续陪笑道:“州府已经备下热茶,还请太尉赏光,来府衙一叙。”
“既是刺史相邀,焉有不去的道理?”喻勉看起来很讲道理地说。
杨韬光暗暗松了口气,忙笑道:“那再好不过了,走,回府。”
围着的官兵们不动,直到陈寻睿开口:“回府。”官兵们这才有所行动。
喻勉和左明非相视一眼,看来…这位杨刺史在官兵中不是很能说上话。
“在此之前,杨刺史可否将上任文书拿来给本官一观?”喻勉冷不丁地出声。
杨韬光背对着喻勉一顿,声音很稳地说:“文书尚在府衙之内,不如…”
先随下官回府?
杨韬光的下一句很可能是这一句,但他却说:“不如太尉先看过陈长史的文书?陈长史未随下官回过府衙,他的文书定是带在身上的。”
陈寻睿闻言一顿,他皱眉看向杨韬光。
笑眯眯的老头看起来很是和善:“快啊,陈长史,莫要让太尉等急了。”
陈寻睿恶狠狠地看了杨韬光一眼,随后从身上摸出上任文书,递给手下,让手下传递给喻勉。
待喻勉接过文书,陈寻睿心里愈发不痛快,他出言挑衅:“下官的上任文书不值一提,敢问太尉大人,你的上任文书何在?”
喻勉打量着文书上的玉玺落印,不发一语,周遭空气愈发冷肃起来。
杨韬光嗔怪道:“小陈,休得无礼。”
陈寻睿扬起下巴,根本没把杨韬光放进眼里,他质疑道:“当年喻勉被先帝亲自贬谪出京,先帝厌恶他至极,又怎会留下遗诏任命他为太尉?依我之见,传言并非没有道理,喻勉这个太尉…”闪着寒芒的枪头划破空气,陈寻睿用长枪直指喻勉:“根本就是假的!”
气流冲开喻勉两侧发丝,迎着这样的敌意,喻勉微微抬首,黑沉的目光落在陈寻睿身上,不知从何处升起的凉意从陈寻睿脚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