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勉眸色微凝,他问:“你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季靖礼笑了笑,温文尔雅道:“寻常官员出使带的大多是文臣,大人带的人都是武将,在下斗胆猜测,您不过是以出使为由深入北岳,想在北岳做些什么…做些什么呢?这就不是我要考虑的事情了。”
“行,明日本官便以冒犯为由离开图戎。”喻勉颔首:“正好,你今日杀的两个人能派上用场。”
季靖礼一顿:“这么快?”他小声道:“不如大人留下两个人暗中保护我?”说着,他撩起袖子,给喻勉看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委屈道:“我日日被欺负,真的,你看,好疼。”
喻勉无动于衷道:“然后欺负你的人都被你杀了?”
季靖礼啧道:“那也不能天天杀啊,被发现了可怎么办?”顿了下,他又加重语气道:“不过早晚要杀的,等大周攻占王庭那日,我会将他们一个一个都杀了。”
喻勉冷不丁道:“只是你能等到那天吗?”
季靖礼彻底沉默了,他攥紧衣袖,云淡风轻道:“怎么不能。”
喻勉慢条斯理道:“你中毒了,死期将至,指不定会比阿史那可汗先走。”
季靖礼笑了笑,轻松道:“那怎么办?到时候谁来通知你们?”
喻勉觉得有趣:“你快死了,还有空想这些?”
“死有轻如鸿毛,也有重于泰山。”季靖礼的姿态高洁道:“不过我都不在乎,我这一生只求自己痛快。”
喻勉慢悠悠道:“我这里倒是有一套功法能缓解你…”
“扑通”一声,季靖礼面不改色地跪下,双手作揖恭敬道:“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凌隆都惊了,不是说…不在乎吗?
喻勉用内力托起季靖礼的膝盖,嫌弃道:“殿下言重了,这于礼不合,本官已经是殿下侄子的师父了。”
再者说,没用的徒弟有个一两个就够了。
季靖礼不假思索道:“好说,将他逐出师门即可。”
“……”
喻勉还是将功法传给了季靖礼,之后嘱托:“一日练两次,早晚各一次。”
季靖礼充满期待道:“这样就能解毒了?”
喻勉莫名其妙道:“怎么可能?功法又不是解药,这只能拖延你毒发的时间,等回大周之后再做打算。”
季靖礼:“……”
有人前来通传:“大人,西朔王子求见。”
喻勉颔首,瞥向季靖礼:“你要避一下吗?”
季靖礼道:“不用,我本就下人,又是来汉人,前来服侍大人理所应当。”
也对。
喻勉道:“让他进来。”
在西朔进来的瞬间,季靖礼忽地身子一斜,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跌落在喻勉身前,“啊!”他捂着脸眼含热泪地望着喻勉,小声道歉:“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大人恕罪大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