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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梁也就看到了那张通知书呢。
怎么,梁也看到的只是那张通知书,而不是通知书旁边的那本素描本。
他跑回房间,看到窗外,梁也骑自行车离开的背影。梁也没有伞,雨落在他的身上,衣服和头发很快就湿了。
行动先于思考,杨今拉开窗户,张开口想要叫一声“梁也——”,让他等一等,他下去给他送伞,可是半个音还没发出来,他就止住了。
日历翻到1994年,同性恋仍然是病与罪,无数个方老师被拉到局子里、戒同所里,或是天堂。
与梁也同住这半年的时间,即使他们在外边再注意,处得再像兄弟,友谊小区也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
“梁也……”于是呼唤也只好变成嗫嚅。
梁也要他们各自冷静,可是杨今冷静不下来。
他这个晚上见不到梁也,一定是会睡不着的。从友谊小区到工大胡同要骑十几分钟,淋这么长时间的雨,梁也肯定是要生病的。
不能等了。
杨今拿上那本素描本,拿上伞,跑着出了门。
雨落在伞上的声音好嘈杂,杨今无法思考。
他只知道待会儿要给梁也道歉,要给梁也看这本本应该在梁也生日时再送出的素描本,告诉梁也,他没有想要离开哈尔滨,没有想要梁也找不到他,他所想的只有梁也。
一笔一画,一页一书,都是梁也。
走到工大胡同的时候,杨今的鞋和袜子全都湿了,裤脚也湿了。冷意从脚心往上攀岩,通过脊骨和血液刺入他的大脑,让他打了一个重重的冷颤。
下雨天,店里生意仍然火爆,小工一边招呼客人,一边回答他:“也哥没回来啊,是不是去别的分店了啊?”
杨今道了谢,离开前,他到角落里看了一眼小兔子。
小兔子最终还是被养在了工大店里,杨今家白天没人,不方便照顾它。
小兔子认得他,看到他了就蹦到他手边,嘴巴一动一动的,等着他来喂草。
杨今伸手摸了摸它,想到生日时梁也跟他说的那些话,想到梁也走进他的痛苦,想到梁也这么好,这么好。
杨今起身,跟小工说了再见,快步离开。
紧接着他去了二分店、三分店、四分店,从膝盖往下的裤子全都湿了,他还是没有找到梁也。
杨今紧紧抱着怀中的素描本,即使浑身发冷,他也不舍得让一滴雨沾染到本子上。
梁也去哪儿了?
这个讨厌鬼,刚才控诉还在他“你根本就不想让我找到你”,现在这样做的倒成了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