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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少女一直这样过。
她亲手给简阿姨喂药,夜里为她端屎端尿,有时还得用热水给简阿姨反复擦拭身体,简阿姨身体越来越差,少女的身体也越来越透明,她开始端不动热水,即便端到简阿姨身旁,她也是气喘吁吁,体力不支了。
她知道,她的时间,就要到了。
夜晚,脸色苍白的简阿姨睡在床上,她早已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饭吃不下,水喝不进,嘴唇发紫,少女坐在自己母亲床前,她看着她,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忧伤。
那一刻,少女的身体变得愈发透明。
简阿姨像是有所察觉,她痴痴地凝视着少女,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只见少女微微一笑,轻快道了句:“妈,要照顾好自己啊。”
话音落。
少女的身影,消失无踪。
“不……不要,女儿,我的女儿……”
简阿姨茫然地伸出手,却触碰不到少女的一片衣角。
少女真的消失了。
和她的儿子一样。
在那场大火之中,就已经消失了。
从此,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她,没有这么乖巧,听话的女儿了。
“不……不!!啊!!”
作为母亲,简阿姨早有预感,毕竟血浓于水,她彻底失去理智,仰头发出阵阵哭喊与悲鸣,哭喊过后,简阿姨倒在床上,嘴唇变成了更深的紫色,而在她旁边的仪器,心跳的波动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再无任何起伏。
这便是简阿姨,和她女儿的结局。
许婆婆收回画面,屋内人都再也没了吃面条的胃口。
夜深。
许婆婆离开了别墅,章以也回到自己的小房子中沉沉地睡去了。
严决让睡不着,他穿着单薄的衬衫,一个人独坐在院子里,他朝着鸟窝的方向,想起昨夜,沈呈若念的那首诗。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小时候便会背的一首诗,现在想来,心中五味杂陈,竟有些痛楚。
或许,他始终不曾明白这首诗的含义,又或许,其实本来也没有多少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