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英将银针细擦了擦,望向太子,神色沉重,“论理说,当初我替官家解了毒,若好生调理,必然平安无事,可如今病症却严重了,我挤出来的血尽是乌黑的。”
太子不安的替官家拢了拢衣,“你的意思是……”
璟王扫了眼四周,视线落在侧殿煮药的炉子上,“是不是这药有问题?”
白华英将药倒了些出来,细闻了闻,又喝了一口,吓得璟王拦都没拦住,“若是有毒伤了你怎么办!”
“怪了,这药里也是无毒的。”白华英瞧着这药晃了晃,将一旁未开的药包打开,拔了拔,又闻了闻,没什么大事,她又将药搁了回去。
太妃捏着帕子,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这就怪了,若不是药有问题,难不成是吃食?这些吃食也是试了毒的,也没瞧见哪一盏出了问题。”
白华英的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实在没瞧出些什么来,不由揉着眉心,显得有些疲惫,“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璟王端了盏茶递给她,柔声安慰,“不急,眼下最要紧的,还是皇兄的身体。”
“身体里的毒要清出来,只怕是难了,但也或可一试,只是官家如今身子虚,未必受得住。若这毒的源头不查清楚,只怕会误了大事,官家这身子,经不起反复了。”白华英探了探官家的额头,没发烧,不由松了口气。
太妃砰的一声搁了茶盏,“既如今,那便彻查,将这殿里的物件、人、一并都查上一查,先前是遭遇大变,乱得很,如今也理清了,查得起了!”
外头的人听了里头的动静,纷纷进了内殿,太妃见状叮嘱了贴身的姑姑几句,那姑姑将人置在殿外,一一排查,但查了这么一通,也没个话出来,白华英不由也觉得棘手了。
璟王拿了串十八字的手串拔弄着,白华英在屋里转了好几圈,也没瞧见有些什么不一样的,过了近一个时辰,这殿里的人都查了个遍,实在没瞧出些什么来。
外头的天色已经晚了,亥时的梆子刚刚打过,太妃有些疲惫的揉着眉心,“都这个时辰了,还没查出什么来,若那人再度下药,真是防不胜防。”
白华英端了新熬的药来到床边,太子小心翼翼的将官家虚扶了扶,伺候着一道用药。
她忽的细想了想,“若是……若是这些物件没有问题,那么,会不会是有些人身上带了些什么东西,太妃,你再去将伺候的人唤到外头,我要一一查验。”
太妃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听了这话忙起身去外头安排,没一会儿人就尽数到齐了。m。
白华英出了寝殿来了外头,外头点着灯盏,灯火通明的,她一眼望过去,人来的倒是齐,细细看看,足有近百个。
她从这些人眼前一一扫过,这些人身上没有什么奇怪的,瞧完了也没瞧出个什么来,太妃揪着帕子焦急的问,“可瞧出些什么来?”
白华英摇了摇头,“没有,人都在这儿了?”
“都在了,不过那些太医不在这里头。”太妃上前拉了她的手进了内殿,眼下天气尚冷,外头风一吹,凉嗖嗖的。
“走,去偏殿瞧瞧太医。”白华英拉了太妃一并去了侧殿,太医们正在翻查医书,见白华英二人过来了,忙站起身。
白华英的视线从一群太医中扫过,最终落在一个戴了香囊的太医身上,不由沉了脸,“这东西是哪来的?”
太医院正有些迷茫,“这……这是内子所绣,不知可是有什么问题?”
白华英一把将那香囊拽下来闻了闻,“夹竹桃香!刘太医堂堂一个大夫,难道不明白,这夹竹桃的香味有毒,若闻之过度,会使人致幻吗!如今公然戴在身边伺候官家,你好大的胆子!”
刘太医瞧着那香囊傻了眼,“这……这怎么可能,我夫人放的分明是松柏子,怎么会是夹竹桃!这……怎么会是夹竹桃?臣……臣实在不知啊,还请太妃请郡主明察。”
白华英将荷包细看了看,搁在桌案上,“刘大人说,这荷包是尊夫人绣的?”
“正是,可臣出门明分明记得,这里头的是松柏子,怎么会是夹竹桃……”刘太医瞧着荷包吓得浑身直哆嗦。
“既然出门还是松柏子,想来是在宫里的时候生了变故,刘大人入宫时,可见了些什么人?”夹竹桃上头绣着的是菊,绣工细致。
“这……不,不曾见过。”刘大人跪在地上,头压着地面,浑身发抖。
白华英捏着荷包晃了晃,“刘大人这是不打算说实话了?大人可要明白,由我查出来,可要比大人自个说出来担的罪责要重。”
刘大人缩着身子,慌得不行,“这……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啊,那人,不知是个什么名姓,但她……她那时候勾、勾搭了臣,臣也是……也是一时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