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露点了点头,她回答道:
“对啊,就是她。她想进来看望你的,但是看到我在,她就不想进来了。”
陆鸣皱了皱眉。
“事实上,她以前就来过。当你还躺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还在外面狠狠地教训了我一通。不过,不得不说,她说的很对,我确实一直在浪费你的真心。”
陆鸣苍白的面孔上显露出迷茫的神色。
“她……跟你说什么了?你在这里胡说什么呢?”
安露低下头,她的眼睛红了,但是她不想被陆鸣看到。
“只有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才后悔,才明白一切,我真的是……一切都太晚了。我不是那个有资格陪在你身边的人,很早就不是了……”
陆鸣看着安露低头自顾自地责备自己,心脏一下一下地泛起隐隐约约的钝痛,他伸出还打着吊针的手轻轻覆盖在安露的手上。
“没人逼迫我这样做,从始至终,对你念念不忘,事实上心里放不下的还是我。没人逼迫我救你,是我自愿的,而我应该承担这一切后果,出于自愿,我没有什么意难平或者不甘心。但如果你因为这件事,而产生了那样的想法,我会陷入痛苦中的。”
安露强忍回泪水,她抬起头冲陆鸣笑了笑,然后一边给陆鸣掖好被角,一边轻轻地开口问他:
“我以为你会很恨我,巴不得我没有一个好下场,巴不得我能得到报应,活得猪狗不如……那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明知道,那么危险……”
安露的眼睛红红的,虽然她眼中噙着笑,但是泪水依然在眼眶里打着转。
陆鸣看着安露苍白的笑容,他移开视线看了看窗外,一只鸟儿从树上扑棱着翅膀飞下来,落在陆鸣的窗前,蹦跳着。
“那辆车朝你冲过去的那一刻,我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对我最重要的女孩,我不能再失去另外一个。”
陆鸣看着那只鸟儿飞走,语气轻轻的,仿佛一吹就散。
安露的眼泪已经顺着脸颊,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淌了下来。她捂住嘴巴却忍不住痛哭出声,安露的心脏就像被紧紧地攥住,又淋上了热气腾腾的柠檬汁,酸涩的气息升腾向上,熏得她鼻子酸眼睛也酸。
安露整个人趴在陆鸣的病床上,那本来该有一双修长的腿的位置空空荡荡,安露摸索着,抓紧了被子,泣不成声。
陆鸣抬起手,神色平静,但是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却泛着水光,他轻轻地捋顺着安露的后背,淡淡地笑了。
“这是我终于战胜命运的一次。”
“对不起……”
安露哭泣着闷闷地从被子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字句,陆鸣安抚着她的后背,淡淡地回答着:
“我也对不起……这一切的一切。”
“我想,是时候该结束这一切了。”
陆鸣轻轻地揉捏着安露的后颈,他的目光温柔,看着安露的背影,眼角静静地滑下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