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王爷定然是不愿意去投胎转世,挣脱了冥界的束缚,甘愿成为孤魂野鬼,可是王爷如今只是一个魂魄,只能在冥界一个固定的区域游荡,永远也走不出来。”
百里笙听得心颤,“要如何才能回来,无尘法师可有法子?”
他想要看着她,不愿泯灭了记忆,是这样的吗?
“这已经非贫道之力可及。”无尘摇头,“这一次不比上次,公主去往冥界一趟,还能够灵魂归体,因为身体是活的,王爷既然已经生死人殁,灵魂又如何与身体相契呢。”
“不。”百里笙冷声,语气带上了一抹怒意,“我有冰魄,王爷的身体还有温度,一定还有希望。”
可是愤怒之下,却是恐惧,是无助,是差点控制不住的失态。
“冰魄也只是能够保证身体不腐罢了。”无尘缓缓道,“据说这世间不乏起死回生之术,可能寻得方法的,又有几人?”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灏灵呢?”
“灏灵先生本事远远在贫道之上,不过此事艰难,即便能够成功,也要费好一番周折,不过,如果公主真的有这样的打算,还是要越快越好,随着时间流逝,王爷的记忆会越来越淡薄,最后成为无神无识的游魂,尘世重重,就很难记起来了。”
无尘说着,最后道,“公主恕贫道直言,王爷既然已经去了,公主不如让他入土为安,让魂魄归来不容易,可送走,贫道还是可以做到的。”
想着他孤独无依地游荡,让他从此安宁,对百里笙来说有一种致命的吸引。
可是,他就这样枉送了一生,难道不是令她更痛憾的事实吗?
南疆来去时日长久,灏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如果真的是夜展离安排,或许她很久都不会见到灏灵。
难道,真的只能去见那个人吗?
她只是肉身凡胎,哪里有影响两界之事的本事?
百里笙阖眼,“有劳法师了。”
“笙姐姐。”余庭进入院子,“我已经写信给灏灵,说这里有急事,无论如何也要让他赶快回来。”
他看一眼大殿和法坛,只觉得这里的气氛比起以往,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奇怪。
余庭和夜展离比起来,轻重可见分晓,灏灵又怎么会因为他的一封信而改变主意,就算他有心回来,他有这个胆量吗?就算他回到了京城,夜展离又怎么会给他出手的机会?
此事的确是艰难重重,渺茫无望。
“你有这份心,我很高兴。”百里笙微笑,裴折,夜展离莫不算计,居心不良,唯独这个少年郎,让她知道人间温情未泯。
“笙姐姐,你不愿意说,我当然也不会问,这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一定要坚强,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站在你的一边。”余庭又说,满眼诚挚,清澈见底。
“好啊。”百里笙只觉得心头的阴霾散去了一些,少年的心性,最是无垢,而她一开始把他当成弟弟,也是真心的。
只是她不把这件事说给他听,并非不信任他,而是太过于沉重,如果他知道,吃不下,睡不着,可怎么好?
从无尘所说的,可知事不宜迟,可是在她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
听一下,百里笙倒了满满的一杯酒,一口饮尽,又倒了一杯,酒是烈酒,她不胜酒力,几杯过后,就趴在书桌上。
眼前出现一道虚影,她含笑,伸出手,一触即灭。
“王爷……”
“公主千万不可以伤害自己的身体呢,王爷有灵,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形。”夏鸢赶忙劝道。
“夏鸢,我的心空了,唯独烈酒才能够填补。”百里笙苦涩道,“从前是我太漫不经心,总以为来日方长,王爷的好,我应该刻在骨头上,心上,王爷走了,我总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太多的东西没有经历,还有太多事未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