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杯换盏之间,一众的官员们都醉意浓浓,即便是身旁皆带着女眷,也仍还是兴致所至,对着场地之间的舞伶们眉来眼去。
宫女们穿行往来,乐曲也没有停歇,一派欢愉的模样。
凤箬阳在芙苏露出了些许乏倦的神色后,便亲自离席送她回去歇息,引来的是其他所有的妃嫔们嫉妒的几乎能冒出火焰的神色。
念如初看得那般神色,想到这些神情也曾是落在自己身上的,那般风暴中央所盘旋和挣扎的时间,一切仿佛历历在目。
一抹强烈的倦怠感袭击而来,令她几乎无法再继续的维持着自己端庄安静的模样。
好在凤祁冉此时也起了离席的心思,便在凤箬阳离开之后不一阵,吩咐了身后的侍卫前去准备马车,很快便带着她离开了。
念如初心神不定,恍惚的跟着他从一旁有些陡峭的高阶上步下。
总觉到双肩上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覆着,闷响而疼痛。
二人沉默无声的步下了石阶,其上铺着绯红的毯子,满地皆是落花点点,仿佛脚步踏落而过,便会有浅薄的香气晕染四散。
身后跟随着宫女,念如初也垂眸不语,感觉到那些嘈杂的声响被逐渐的抛至了远处。
宫道,寂静的宛如另外一个世界。
今日太子娶妃的大喜之日,所有的人都前往那场盛大的宴会了,连同这平素人来人往欣赏美景的御花园里,都沉寂无声。
但秋日已深沉,百花尚还残存着些许的生机,一切透露出并不似太喜庆的意味。
凤祁冉就在身前半步的距离,徐然向前走着,念如初也全然没有力气去猜想他此时的情绪,只是感觉到了一抹隐隐的,似乎是苍凉的意味。
但她否认了这个念头。
送走了白云舒至凤子栖的身旁,对他而言似乎也并不是一件太过于糟糕的事。
纵然那是他所用了数年的时间去构建起的假象,是他用来抵挡众人仇视的盾,但既然已经达成了他的所愿,让凤子栖自以为拿捏到了他的软肋。
他似乎应该是赢的那一方,至少还是占据着主动的。
念如初思绪万千,小腹里隐隐的还有些抽痛着,她也不动声色的轻然垂落着手掌,覆在小腹之上,让那般的疼痛得以安稳的缓解。
当穿过了宫道的时候,迎面已是沿着红色的高墙上,蜡烛的光影透过茜素红的灯笼落下来,散开在脚边。
一道清脆的嗓音却忽从身后传来。
“爹爹!初姐姐!”
听出那是白云舒的声音。念如初停下脚步,回身看去时,见那那一抹正红的身影飘然而来,近乎于一抹炽热的火焰般至了身前。
身旁的凤祁冉并没有回头。
白云舒径直的跪落下身来,发上的步摇随着她垂落下眸去,叮叮当当的敲击着发出声响,也将头顶之上落下的绯色光影晕染的愈发耀目。
她是独身一人而来的,身后也没有跟着其他人,纤细的双肩微微的颤抖着似乎在喘息,显然也是匆忙而急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