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提及了娘亲同自己过往那些错乱的回忆时,一抹淡淡的潮红便浮现在了她明丽的眸子里。
宋知许隔着院门,清冷的嗓音仍能清楚的传入到了白云舒的耳中。
“皇家之人,始终便是无奈满身,郡主应当学会体谅同放下。”
“何况当日王爷将郡主接出乐坊,回至了王府之中也给了郡主最无上的宠爱,此事,便并非口说无凭。”
“所以……所以爹爹为什么会那般呢?”
白云舒有些混乱。
她尚且无法真的认知同相信,这个在她看来几乎是以将她宠爱入骨的男人,竟还会有着那般的念头。
那般的,曾经想要将娘亲和她皆抛弃的念头。
“为何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无奈……这世上又还有什么样的无奈可以这般横亘在面前,让爹爹都束手吗?”
“我不信,我不信你的说辞!”
她甩头,纹饰在袖子上细碎的金色流苏便随之轻然的晃动着,散落下一片浮动的光亮。
“郡主……”
“你走吧!莫再说了,我不会相信的……”
蓦的,她甩袖转回过了身,背对着宋知许下了逐客令,“除非爹爹亲口告诉我,否则无论是谁,无论说什么我皆是不会信的!”
宋知许微微抬眸,清冷的眸子落在是她纤细的背影上。
恍惚之间,回廊上微微摇晃着昏暗的**光影,竟将她的身影模糊的有些看不太清晰。
宋知许亦于心底无声一叹。
便是如凤祁冉,也终究是有着无法可解的问题,便如同白云舒一般,是个死结永远也无法解开。
他是决计不会让她知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这般深藏起的秘密,终究也只会化为猜测,而经由他人之口提及,成为了白云舒同他永远的沟壑。
“那么,臣告退了。郡主早些休息。”
宋知许不再继续的说了什么,默默地抬手将肩上披风的领子一拢,便打着伞转身要离开。
却忽又听了白云舒的嗓音传来,“爹爹他……到何处去了?”
他缓下脚步,淡淡回应,“宫中要事传召,王爷便入宫了。郡主若是想见王爷……”
“本郡主才不想见!”她跺了跺脚,口是心非的赌气便回至了卧房的方向而去。
留下一片无声的寂静,唯独风雨之声低柔的飘来。
宋知许缓步踏上了青石的小路,顺着那方向回向了凤祁冉的书房。
其实他并未出府,仍留在书房罢了。
将白云舒禁足的举动,也不过只是因为她将念如初放走,为了堵住下人们的口而不得以为之的决定。
宋知许微微抬起伞柄,好似看到头顶的天空滑过一抹刺眼的光亮,却并未听到随后响起的雷声轰鸣。
他步向前而去,却也在刚至了书房的院门之前,忽有一朵火红的枫叶飘然落至了他的肩头。
他驻足,伸手将那片湿漉漉的叶子取下,看到是其上仍清晰的叶脉条条,原本清澈明晰的眸子便被缓缓涌上的思绪所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