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良不由多看了一眼老人,心底惊疑不定。
顔秋,儒家名宿,老爹许青麟的名宿。
据说老爹曾多次投拜帖想跟其讨教,都被拒之门外。
事实上不止是大乾,就连他国都有学子不远千里万里来找他求学。
传言老人一心治学,不喜朝政。
万没想到他竟是女帝的先生!
且听他的口气,分明是要为女帝奔走,前往列国……确切地说是韩国讲学,为大乾出兵铺垫。
他奇怪的是老人是大儒,见他做什么?
顔秋与钱不韦对视一眼,后者垂首道:“顔夫子,我满身铜臭,所说所讲,不宜先煞风景。”
顔秋点头,“许大人,老朽出发前有一问不明,想请教许大人。”
许良拱手:“顔夫子言重了,小子哪敢言教?”
顔秋不置可否,“其一,古时茹毛饮血,女子当权,人只知其母,不知其父,是为蒙昧不化。
又圣人有言‘女子误国’,谓之女子不可为帝。
如今大乾以女子为帝,列国皆称大乾蒙昧,不复教化,何解?”
许良错愕,当着女帝的面提“女子误国”,还说女子当权是开历史倒车,这老头够勇的啊!
不过再看女帝萧绰,面上并无太大波澜,只是眼里隐有光芒闪动。
“她还是在意旁人看法的。”
女帝不好直接问,才借老人的嘴问?
还是老人作为大乾大儒游学,怕被人问这个问题,提前准备答案?
这个问题……压根难不住他!
“非也!”
许良微笑道,“古时人知其母不知其父,不是女子当权所致,而是男人弱小所致。
彼时没有耕种,没有畜养,果腹唯二:女子采集,男子狩猎。
狩猎收获不稳,难保温饱。采集却可果腹,保证种族、血脉延续。
所谓蒙昧、教化,前提是血脉、种族得以延续。”
“若无女子采集保证血脉延续,又何来后来的男子当权,子女由姓改氏呢?”
不等御书房内几人发问,他微笑着继续说道,“至于所谓女子误国,纯属扯淡!”
“说这话的人该去乡野田间,该去坊间巷里亲自去问问,百姓关不关心谁是皇帝?”
“他们关心的是这一季的谷子能收多少,家里的母猪会下几个崽,菜市场的菜价会不会涨……谁当皇帝,他们不关心,也不想关心!”
“换而言之,哪个皇帝让他们吃饱饭,穿暖衣,不用担惊受怕,忍饥挨饿,他们就信谁是好皇帝。”
此言一出,女帝萧绰目中陡然浮动精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