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后,殿内高涨的气氛才渐渐平复了些。音乐和歌舞也变得平和了许多。拓跋禹珩和梅妃端坐在高台上,静静地望着下方的觥筹交错,如寻常夫妻般说起了自己的话。梅妃相貌端庄,气质温婉,眼角若隐若现的鱼尾纹昭示着她已经不年轻了。可那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婉约气质,却让人不自觉忽略了她的年纪。她声音柔和,话语中带着寻常人家妻子对丈夫才有的亲昵:“陛下哥哥,你先前说的那位顾家公子,便是珪儿身后那位吗?”拓跋禹珩微微颔首,眸光落在拓跋珪身后旁若无人小酌的顾长寿身上:“不错,正是他。”“难怪玲儿见过一次便再难以忘怀,当真生得芝兰玉树,同我们羌国的儿郎很不一般呢!”“哦?”拓跋禹珩听着她这意有所指的话,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开口道:“听爱妃的意思是,玲儿看上了他?”“玲儿年纪不小了,有了想招驸马心思倒也不奇怪,我只盼着她能收收心,若能有个人治一治她的霸道性子,那我即便到了下面,也能安心了!况陛下不是要招揽他吗?只要他做了驸马,成了咱们拓跋家的人,您还怕他会有异心?”拓跋禹珩闻言,心头微微一动。梅妃见他意有松动,却也不乘胜追击,只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柔柔的望着他。拓跋禹珩被这样充满崇拜喜爱的眼神望着,倒也没有昏了头。与梅妃温婉柔顺的性子相比,他更喜欢先妻的大方爽利。“爱妃既有此言,孤会考虑一下的!”“多谢陛下哥哥~”梅妃柔柔应了一声,接着冲着身侧一个宫女轻轻招了招手,唤对方过来道,“去瞧瞧六公主她们,就说是本宫的命令,不许贪杯喝醉!”“是。”宫女应声而去。拓跋禹珩笑着道:“爱妃不必太拘着她们,大好的日子,自然要一醉方休,我大羌的女子,也不必学大魏那起子陋习,什么‘笑不露齿’、‘行不露足’?孤的女儿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梅妃轻笑一声道:“知道您疼爱女儿,可也别太惯着她们,若我不拘着她们,怕是今日就要翻了天去!您就别管我管教女儿啦!”“好好好!”却说那得了命令的宫女一路出了无极大殿正殿,直往偏殿另外设小宴的一众贵女处走来。才走进了,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清脆的笑声,伴随着阵阵叫好之声。宫女小心翼翼掀了帘子进去,只见一众贵女分列两侧,列席而坐,正在围观正中央地上一个硕大笼子里两只毛茸茸打架!是两只狸奴。出自六公主拓跋玲兽园。一黑一黄,两只狸奴似乎是仇敌,正各自占据笼子的一角,尾巴直直竖起,炸成一根粗毛棍,对着不远处的地方龇牙咧嘴。黑狸奴的嘴角隐隐有些血迹,黄狸奴右侧的毛发则少了一大块。显然两只狸奴已经争过一轮了。“喵呜~”伴随着黑狸奴一声愤怒的怒吼,笼中两只又斗在了一起。拓跋玲看狸奴打架的功夫,抽空朝着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正伸着脖子四处张望,似乎有事情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