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累,却睡不着,睫毛忽闪着,藏起眼中千尺深的心思。
父母生下弟弟不久,将她和常年患病的奶奶丢在乡下,一走了之。
七年后奶奶去世,她带着仅有的三百块钱从乡下来到帝都,发誓再也不回去那个鬼地方。
十几岁的小女孩在这样的钢铁森林里活着,其中艰难可想而知。
为了生存,程悠悠做过很多工作,受尽冷眼。
她住过潮湿的地下室,车库,甚至天桥下。
遇到邬言江前不久,熟悉的同事骗走了程悠悠所有的存款,还以她的名义借了笔高利贷。
追债的电话打过来程悠悠才知道这回事,对方扬言不按时还就砍掉她的手指。
不得已,她第一次去参加那种饭局。
她什么都不懂,只听带她去的人说多喝酒就有小费,卖力喝了很多。
程悠悠的本意是要钱,没想到邬言江直接把她带回了家,事后给她解决了所有问题。
在她穷困潦倒举步维艰的时候,邬言江给她提供了这辈子最舒心的避风港。
她已经习惯待在他身边。
可化妆间里同事的对话提醒了她,邬言江是要结婚的。
无论早晚,无论和谁。
总归不是她。
只要他一天还姓“邬”,就永远不可能和她处在同一个世界。
好在她也从来没有幻想过这种不切实际的事。
想到对方早晚会甩掉自己,程悠悠抱着邬言江的手臂又环得紧了些,装作十分苦恼的样子抱怨。
“我今天又被导演骂了,这里离片场太远,我早上起不来,公车半个小时才一趟,总是会迟到。”
邬言江深邃的目光落到程悠悠脸上,沉声道。
“城东有房子,你搬过去住。”
程悠悠气闷。
只让住有什么用!
她在邬言江怀里蹭了蹭,“这部剧我就快杀青了,下个戏还不知道在哪里拍呢,搬来搬去好麻烦。”
话说到这里,程悠悠觉得邬言江要是再听不懂就是个傻子。
果不其然,短暂的沉默后,男人轻声开口。
“想要什么车?”
程悠悠的手搭在邬言江的胸口,装模作样想了想,漫不经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