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帮我拿着火。”
“什么?”
“帮我拿着火,别一直打着,我让你开就开!”
张凡双为我点着亮,我凑过头去看着栅栏,沿着栅栏的边,摸它们的节点,都是焊死的。我不死心,顺着前座后背的皮革感觉到了一个缝隙,然后用力把它撕了开来。
“靠近一点!”
张凡双把火凑了上来,皮革内,镶在里面的两节铁栅栏中间有一个螺丝钉。
“有钥匙吗?”
“什么?”
“钥匙,或者指甲钳什么的。”
张凡双掏了掏自己的口袋,什么都没有,“钥匙在包里!”她沮丧地说。
包被搜走了。我有些失望,上下看着自己的身上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工具。皮带?我一阵欣喜。皮带的前端有金属头,我把皮带抽出来,对准螺钉的凹槽。皮带头有些粗,在车门的铁皮上用力磨了磨,然后插了进去。皮带扣正好是个把手,我顺着逆时针方向扭动,螺母松了。
一切比我想象的顺利,我分开铁栅栏,然后用力拉开一个口子钻到前座。前门也是锁着的,但这并不重要,我想车门打不开是因为上了电子锁,只要找到电子锁,我们就可以“突围”了。
我在公安大学电子信息专业念完本科,进了网监支队干了四年。四年里95%的时间在办公室度过,总共出过两次现场,一次是捣毁一个色情网站,另一次是同样也在本地的网络诈骗集团。都是在大批武警制伏现场后,我们才进去收拾的残局,而且还仅仅局限于那些电脑设备。
比起穷凶极恶的歹徒,我更擅长的是那些点与线链接起来的虚拟世界。我坐在前座,手顺着门沿摸索,在门顶的夹缝里摸到了一个小塑料盒,没错,正是这个小塑料盒紧闭车门。这些难不住我,我又摸到了连接盒子的电线。
“你到前面来。”我转过身对张凡双说,然后扒开铁栅栏留出足够的空间,让她能够钻过来。
我再次顺着电线寻找,电子锁的核心部分就在电线的顶端,它贴在边边角落一直延伸到方向盘的下方。
“打着火,凑近点!”皮带,依然是皮带,我庆幸自己扎搭扣式皮带的习惯,这让我在最无助的时候,起码还有个工具,我用皮带头拧开了A柱上的螺钉,取下了外壳。电子锁就在里面,它的原理很简单,自动形成回路,接下来要做的稍微有点中学物理常识的人就可以做到,切断电线让它失效。
我把电线在左手手指绕了一个圈,右手用力一拔,线轻而易举地断了。我想,这事成了。我扒开门的保险,扳动把手,车门终于开了,从外钻进来一股疾风,顿时让我打了个哆嗦。
“你先待一会!”为了确保安全,我必须先出去看看情况。
我小心翼翼地跨出车门,视觉在这起不到多少作用,月光朦胧,但也只能照出几十米开外,我竖着耳朵希望能够听出些端倪,可除了风声还是风声。我站起身向四周望去,先前的判断没有错,我们在半山腰的小路上,一边是岩石,另一边是悬崖,月光亮了一些,我站在车外有更好的视野,悬崖这边,黑压压的一片,我分辨得出来,那是树林。
不出意外的话,那里就是J市的救命稻草:原始森林。
荒无人烟,前后看不到一点灯火,远方是上坡,小路蜿蜒在盘踞眼前的巨大山体上,看不到尽头;后方应该是来时的路,200米开外,转到一块岩石的背后去了。我应该往哪个方向才能脱险?老王把我们带到这是何用意?我还是不知道。
“怎么办?”张凡双探着头出来,暂时脱险,让她的脸色稍微好了点。
“回车里,我们尝试着能不能把车发动。”荒郊野外的,步行总不是件愉快的事儿。我重新坐回车里,找点火电源。
“怎么了?”张凡双以为我可以把车启动,可我摆弄了半天,却瘫坐在了椅子上,“没油了!”我说。老王把我们丢在了一辆永远都不可能启动的汽车上。
“什么意思?”
“他把油放光了!”我失望地说。
“这个王八蛋究竟想干吗?”张凡双有些失态。寒风并不会因为我们的失望停止肆虐,往往祸不单行,月亮正越来越稀薄。
“看样子会是要下雨!”
“没那么倒霉吧?”张凡双意识到情况依然紧急。
“看看车上有什么可以拆下来,随身带走,接下去我估计我们且有一段路要走了。”我和张凡双都下了车,绕着车转了一圈,然后开始行动。我首先把座位的人造革皮子依次撕开个口子,然后让张凡双顺着口子的方向,尽量完整的把这些皮革撕下来。她弄不懂这用来干什么?
“挡风,我指指自己的胸口,我再拆点电线把皮革绑在身上,否则还没走回城里,已经被冻坏了。”
张凡双明白了。我接着干我自己的事儿,打开车前盖,先把蓄电池切断。然后又回到前门,把先前已经拆下来的铁栏抽出来。我把铁栏放在地上,在路边找了块石头,砸开焊接点,挑根一米多长的铁杆,让张凡双再挖些椅子里的海绵。
我走到车后,在车的后方打开油箱盖闻了闻,接着躺在地上去找老王在油箱上凿的洞。我想用这些海绵去吸点油箱壁上残留的汽油,待会再弄点机油,这样就可以做一个火把燃烧,即可以照明,在需要的时候没准还可以发送信号求救。
我趴在地上,沿着油箱壁摸索,一圈摸下来都没有摸到漏洞。我从车下赶紧钻出来,“等等!”
张凡双正在继续为“皮革外套”撕扯材料,被我的命令吓了一跳。
“有点不对——”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