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哼着鼻子回答:“碧珠受伤以后,周婉吩咐,要我伺候她,饮食起居,无不细致入微,半点怠慢不得。今日她突然馋起了酥香斋的千层酥,非得即刻品尝不可,我说等雨歇了再去,她却不肯,害得我这会儿还得冒雨跑这一趟。”
盛宁致叹气:“今天的事回去不要跟任何人说,知道了吗?”
“知道了。”碧云这段时间在周婉手下备受欺负,如今盛宁致给她一点关怀,竟令她生出了几分羞赧。
“当初让你跟着周婉,是想给你和老爷多些见面的机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是真心希望老爷纳妾,为他延续香火。哪知道周婉对你百般刁难,反倒害了你。”盛宁致道:“仗着老爷喜欢,周婉这不可一世的脾气,不知道还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我和老夫人都想赶走她,却毫无头绪,师出无名。”
碧云咬着下嘴唇,似权衡再三道:“夫人,以后我能跟着您么?我人不走,还在周婉身边,她有什么动向我就立马跟您禀告,等她被扫地出门,您能把我要去么?”
因为碧云偷听周婉和赵清叙的对话,知道那五百两是周婉为了给赵清叙纳妾的钱。周婉现在生不了孩子,除了赵清叙外赵府没一个喜欢她的。周婉自己都站不稳脚跟,跟着她除了受连累还要被欺负。不如趁机投靠盛宁致,她可是主母,肯定可靠。
盛宁致沉默半天没有说话。
碧云赶紧道:“夫人,我知道周婉拿五百两做什么。”
盛宁致抬眼看向碧云,不紧不慢,表现得一点也不想知道的样子。
“她想拿钱找媒婆给老爷说妾!”
“当真?”盛宁致倒是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看来是周婉看出,赵清叙对传宗接代的执念颇深,要把牢赵清叙得从子嗣入手。
碧云拼命点头:“嗯,当真,碧云不敢骗夫人。这是我偷听到的……”
盛宁致眉宇间轻蹙,流露出不解之色:“即便她无法生育,凭老爷对她的宠爱,也断不会轻易将她弃之不顾。”
碧云凑近了些,声音细若蚊蚋:“夫人,或许她是想要更牢地拴住老爷的心吧。您想,她若亲自挑选妾室,那妾室自然成了她的心腹之人,这样一来……”
盛宁致闻言,目光微沉,语气中带着几分决绝:“从今往后,周婉的一举一动,你都要留心,并及时向我禀报。”
碧云讨好的回道:“夫人放心,碧云记心里了。”
雨势渐小,长青驱车回府。
晚上,赵清叙特地把赵家老两口和盛宁致都召在一起吃饭。
席间,赵清叙为爹娘倒酒,又亲自给盛宁致盛一碗百合炖鸭汤:“这汤补益心肺、养心安神,夫人多喝点。”
盛宁致抬眼看看赵清叙没有说话。
赵清叙坐下后,双手撑在腿上,表情并不轻松的样子,吞吞吐吐道:“我成亲晚,今年已经三十岁了。夫人温婉贤淑,婉儿纯真无邪,可未得子嗣终究是我心头痛。为了赵家能延续香火,后继有人,我想纳妾。”
“你又纳妾?”
赵大娘的话语中藏着疲惫与惊讶,她眼神复杂,既对家族香火延续有期盼,也有近期琐事缠身,心力交瘁的感慨。听闻儿子再度纳妾的消息,心中惴惴不安,不知这又是何等的风雨前奏。
盛宁语声温婉,眸光沉静如秋水,问:“老爷是有合适的人选了么?”
赵清叙看向一旁站立,准备侍候的长月,道:“这段时间我也想过了,爹娘和夫人说得对,婉儿出身不好,赵家的长子不应该有这么一个生母。所以,经过再三思量……我想纳长月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