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分为上下两层,一层主要是提供一些食物,二层为客栈,宁乔将装修的风格用图纸画了出来,涂纪给她推荐了一个很好的木匠师傅,她打算下午过去看看。
路丘原本是想跟着去的,但是皇宫那边似乎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路丘匆匆忙忙地走了,宁乔将图纸送到那木匠师傅那里,回来的时候正好想起这里离那个宝源记不远,想着就顺便买了点吃的回去。
宁乔知道涂纪从不吃这样的甜食,上一次路丘坐在旁边吃的时候,涂纪虽然表情淡淡的嘴上还不忘取笑他,但是他眼底的孤寂,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想买给他吃。
“咦,这不是那个万仟阁的阿乔吗?”旁边一小哥看见宁乔,热情地冲着宁乔打招呼,宁乔认出是那个经常在万仟阁旁边摆着小摊的王五,是路丘上次带着她去吃,听说他们家的驴打滚是全京城做得最好吃的。宁乔冲着王五招了招手,正要走过去说几句话逗弄逗弄他们家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奶娃,就看见王五脸上热情的笑容停滞了。
像是时间被拆分成了无数段,原本短暂的动作变得漫长并且陌生,她看见他的身子像是山上的石雕一般,缓缓倒了下去。
“死人啦……”
然后是孩子的哭闹声,女人的哭泣声,人们开始惊叫着奔跑,宁乔缓缓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站在巷子口穿着黑衣的男人。
“林崖……”
林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人,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然后拿起手边的弓,拉满了弓,目标指向了她。
涂纪收到消息的时候他正在兴致盎然地逗着一只小狐狸。
身后传来动静,涂纪眼睛都未往后撇,淡淡地问了声:“烛呢?”
“死了。”涂纪摸着小狐狸的手顿住了,他慢慢站直了身子,看到身后跪着的人,“主子,烛死了,是被林崖杀的。”
“宁乔呢?”
面前的人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宁小姐,被刺。”
黑衣人只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冲力传来,他的身子被掀飞了出去,身体内部像是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涌来的气体的挤压,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涂纪在那一瞬间宛如来自修罗地狱的使者,他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人呢。”
“在……朱雀门……”
下一瞬间,这花园里空空荡荡的,黑衣人的眼角扫过那地上瑟瑟发抖的小狐狸,小狐狸吱吱地叫了两声,黑衣人站起来,不远处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哎呀,这是谁啊,把涂纪公子最爱的小花园给毁了。”有小厮发现地上被摧毁的花木,嚷嚷道。
春艳妈妈摇了摇扇子,看了眼这满地苍夷,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就是坏了点花木吗,叫几个人过来收拾收拾就行了……”
小厮领命而去,心里却在嘀咕这个死抠门的春艳妈妈何时变得这么大方了,春艳看着这满地的痕迹,无奈地摇了摇头。
涂纪带着满身的寒意而来,朱雀门的门主莺娘早就等候多时,莺娘还未说话,就听到涂纪冰冷的声音传来:“人呢?”
“刚刚请了妙手先生过来看,说是没什么大碍,伤口也只是皮肉伤,不深,只是宁姑娘,似乎受了一点惊吓。”
涂纪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下去,莺娘欲言又止,却被涂纪冷冷的一瞟:“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置喙。”
房间很温暖,是宁乔最喜欢的,宁乔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涂纪没有走过去,就那么地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地上似乎还有残留的血液没清理干净,涂纪只觉得脑袋一痛。
他出了门,外面站满了人,他看向莺娘:“这就叫受了一点点伤?”
莺娘一愣,他们这些人都是刀里来雨里去的,有人被砍了二十多刀都还活了下来,宁乔也不过只是肩上受了一点伤,在他们的眼里确实算不上什么大伤。
“谁下的手。”
“据说是林崖。”
“宁乔怎么会在那边……”
莺娘的表情有些难看,好半晌,才有人呈了几袋东西上来,涂纪扫了几眼,脸色瞬间就变得很难看。
“宁姑娘,应该是特意过去买这些糕点的……”
那纸袋子已经摔得不像样了,涂纪转身,冷冷地发话,似是连看一眼都不想多看。“给我扔掉。”
宁乔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花,好半晌,才看到这屋子里的摆设。
看起来像是女人的闺房,只是这里的东西简单,却收拾得很干净,隐隐约约透着一些英气出来,宁乔转了转头,看见涂纪站在窗户前,似乎在想些什么东西,他站的笔直,背影看起来很是陌生,宁乔看到桌上的一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