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老爷们没有趁虚而入,反而委屈自己,我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我掀开被子,起身,“你睡床,我睡桌子吧。我比你矮,刚好合适。”
“不用。”宋经年
两个人僵持不下,听到外面有人叫唤。
宋经年反应快,打散桌椅,套了件衣服开门出去。
“宋干事,还没睡啊。”
“准备睡了,有事?”宋经年淡声回。
李滨边说边往屋里瞄,看到头发散乱的我,他暧昧笑了笑,紧绷的肩膀松垮下来。
“哎,是这样,干坪村的村支书农树人打来电话,说这几天会有人来村里搞破坏,让我们注意点。”李滨道。
宋经年假装不知,给李滨递了一支烟。
李滨瞄到烟盒,眼底闪着精光,他接过烟,送到鼻前,深深吸了口气,嘴里啧啧说好烟。点火吸了一口,他眯着眼享受,仿佛吃了什么神仙丹药。待吸了半根,他睁开眼,眼睛里多了一些情绪。
“宋干事不是本地人。”李滨试探。
宋经年也抿了口烟,同样是抽烟,他姿势随意,举手投足都是优雅。
“我是邕市人,在魔都任职,上面派我下来挂职。”他半真半假说。
李滨一副我懂模样,“我二伯说过,下来挂职的人都是部门里的骨干,下来个一两年回去后就能加官升职。宋干事一表人才,年轻有为,未来不可估量啊!”
宋经年嘴角勾了弧度,算作回应。
“你刚提到的干坪村的农支书,他是什么人物?我们上尧村为什么要听他的?”宋经年不着痕迹地打探。
“这你就问对人了。”李滨得意说,“这个农树人啊,是干坪村的一霸,不仅干坪村的支书,还是村里的村长,霸着干部的职务,做着都是伤天害理的事。”
宋经年递了个愿闻其样的目光,李滨巴拉巴拉说开了。
F公司开发的桃花岛项目同时征用了干坪村和上尧村的土地,部分区域涉及到拆迁。在动工前双方村干部带头与F公司签约,拆迁价格业已经谈妥。一期工程在上尧村地界内,平平稳稳的过去。二期工程在干坪村,捅了大篓子,主要原因是村里的人不服村干部,确切地说是不服农树人。
“我有个亲戚是干坪村的,他最清楚,他对我说,村民之所以反对拆迁,目的是跟支书老农对着干。反对派系里以农树坤为代表。农树坤军人出身,在部队里入的党,复原后一直对老农这个霸道村支书的不满。农树坤也很想替村民办事,前几年党员选举他当了副支书,可由于农树人一手遮天,农树坤愤然辞职。
前几年想当村支书,村民也都赞成他,但因为干坪村是市委支书树的典型,农树坤又是市里大代表,区里、镇里根本不敢动老农,所以就死了这个心。但是,因为心里憋气,事事总是与老农对着干,特别是在拆迁问题上,更是坚决反对。
他们也没有提出什么理由,也没有什么方针纲领,就是死抵。当初没想到闹这么大,现在有点骑虎难下。尤其是有人死伤以后,农树坤觉得对不起大家,背上了沉重的包袱,曾只身一人后背写上“冤”字到市里广场,被遣送回来。目前的农姓家族,是进又进不了,退又退不出,死亡抚恤没人管,伤病住院无人问,农树坤成了远近闻名的信访专业户,好在农家300多号人心特别齐,仍然坚决支持农树坤。”
“虽然我在上尧村挂职,但兄弟村的事,我也不能不管,否则我回单位后,上司问起,知晓我毫无作为,面上不说我,但心里不知道怎么想我。”宋经年面色为难。
“兄弟村的事,我们向来不插手的。而且这事确不好办,搞不好里外不是人。”李滨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别管闲事。
宋经年又给李滨递了一口烟,李滨笑嘻嘻接过。
“李哥你给我支个招呗。”
这一声李哥,彻底把李滨拿下,将他的防备彻底击垮。
李滨向前一步,低声说,“放心,宋老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李哥我一定帮你办好来。实话跟你说,上面已经跟我通过气,让我照看着干坪村,你来我们村挂职,当然也要算你一份。明天我带你去那边走走。”
宋经年抱拳,“那就多谢李哥了。”
“没事,是兄弟就别客气。好了,不打扰了,我先回去,你跟弟妹好好休息。”
李滨挥着手,临走时又低声与宋经年嘀咕,“宋小弟真是好福气,你这个婆娘真俊俏。”
说完朝我呵呵笑,那傻帽玩意儿,我都不忍直视。
李滨走后,院子里就剩我们两人,关了门,宋经年又开始拾掇那套桌椅。
我翻了个白眼,“你被琢磨了,过床上睡,我们每人睡一头。”
宋经年抬头看我,目光中带着惊喜和殷切,“这不太好吧。”
嘴上这么说,手下已经松开桌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语气,说的就是这种人。
“明天你去干坪村,我也跟过去。我去找农树坤。”不给宋经年反驳的机会,我继续道,“你你现在的干事身份不方便接近他,我去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