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02“小烛,你怎么了?”
这是她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陆昱瑾慌张的脸庞,焦急的眼神,和因为忐忑惶恐而变得颤抖的薄唇,定格在她的眼睛里,成为她闭眼前最后的画面。
她甚至还能感觉到他小心的晃动她肩膀,想要唤醒她的动作。
“我没事,你别担心。”
她很想这样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两片嘴唇就像是被谁用胶水黏住了一样,一点儿也张不开。声音也是,不管怎么蠕动嗓子,也发不出哪怕一丁点儿动静。
怎么回事?
她在心里暗暗的想着,可下一秒,就连想想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彻底没有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觉得自己的腰可能就要躺断了的时候,才朦朦胧胧的感觉到似乎有很耀目的光线,正照射在她的脸上。
不过很船舱里刺眼的灯光不同,这光线虽然强烈,却并没有杀伤力,反而令她觉得无比温暖。
温暖?
这么说她彻底离开船舱了?
那陆昱瑾呢?
他在哪里,见她突然晕过去了,肯定担心坏了吧?
她耸了耸睫毛,费力的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一室的阳光。
身穿着条纹病号服的人正站在她的床头,往杯子里倒水。
听见她这边细微的动静,立刻回头,下一秒飞快的朝她所在的位置小跑了过来。
“你终于醒了?我的姑奶奶啊,可吓死我了!医生说你吸入了乙醚,又被人凶狠殴打,身体承受不住,导致了昏迷。本来等身体残留的化学成分代谢掉,再输点儿营养液好好睡一觉就能醒的,可没想到因为精神上受了严重的刺激和惊吓,你这一睡竟然睡了两天!所有人都活蹦乱跳了,就你还昏迷着呢。你知道我一天往你这儿跑几次吗?真怕你身体出现什么医生都无法预测的毛病,一不小心就这么永远睡下去了。”
邱百灵一脸后怕的样子,是真的担心了。
林小烛心头一暖,轻笑了一下,可是才扯了下嘴角,就牵动了脸上的伤处,疼得抽了口气。
缓了好一会儿,才将这阵痛意压下去。她尽量声动嘴不动,尽可能少动用面部肌肉,小声说道:“你说所有人都活蹦乱跳了,那就是大家全都检查过身体,全都确认没事了?”
“对啊,我们都只是被季松和陆永声他们用乙醚迷了一下而已,早就没事了,只不过陆总不放心,非要我们住院观察几天,不然早就可以出院了。倒是你,不仅被迷晕了,还一直被那群畜生殴打、恐吓,用枪指着,比我们遭的罪可多多了。我被他们迷晕了,全程都闷在麻袋里,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醒来以后听见他们几个早清醒的人和录笔录的警察们说起你当时的情形,吓得我心脏都快停了。你说你这是受了多少的苦啊!”
邱百灵说着说着,一向干练坚强的人,竟然红起了眼圈儿。
惹得林小烛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连忙清了清嗓子,伸手拉了拉她的手,劝道:“真是,好好的哭什么啊,大家这不都没事儿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经过这次的事之后,我们可是学到了不少经验和教训,这可是花钱都买不来的。危险虽然是危险了点儿,不过也不全是坏事,不是么?”
“也对”,邱百灵闻言,也立马赞同的点了点头:“至少以后再遇到类似事情的时候,不会这么害怕慌乱了。而且,如果不是出了这么个事儿,白先生和轻轻怎么会这么巧,就重逢了呢?陆永声和季松他们虽然罪大恶极,不过还算间接的干了件好事儿。哎?不对,呸,取消取消!我怎么说着说着,竟然能把白先生和轻轻重逢的功劳归结在那群歹毒身上呢。要说这次的事儿间接得到了一个好结果,那也是白先生和轻轻有缘才对,管他们什么事。我刚刚说的话,全部取消,你就当没听见啊!”
看来邱百灵是真的因为这次的事,恨透了陆永声和季松,这会儿一点儿好话,哪怕一点点都不愿意放在他们身上使用。
且不说陆永声他们在白净之和轻轻这次重逢上,究竟起没起到作用。白净之和轻轻有缘,倒是真的。
林小烛闻言,几乎立刻问道:“白先生和轻轻现在怎么样了?被绑架的时候,白先生见到轻轻的时候,特别激动。现在安全了,他们两个见面了吗?”
“何止是见面啊,白先生这两天一直就没离开过轻轻的病房。一点儿也不嫌弃轻轻腿伤有伤不说,也不在意她生病抑郁,几乎轻轻上卫生间,他都一步不离的跟在外面。我看他那个意思,应该是打算和轻轻重续前缘了。不过,轻轻现在根本就不是谈情说爱的状态,如果想恢复到原来的程度,恐怕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那是当然的,病了几年,除了身体上的疾病之外,还有心理上的。不是一时半晌,就能彻底恢复的。”
“对啊,不过,幸运的是,轻轻对白先生的接近并不排斥。而且,时不时还和他有一定的交流,比和医生以及陆夫人的交流都多。我觉得,尽管轻轻有抑郁症,但她心里和潜意识里都是有白先生的。两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说不定轻轻的病什么时候就好了呢。有句话不是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么。轻轻当年的抑郁和白先生有关,医治估计也得从白先生身上下手。”
“嗯”,林小烛闻言,也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他们两个会怎么样,但是我觉得这次重遇,给轻轻带来的好处,只会多,不会少。”
“没错。”
“对了”,林小烛说到这儿,目光在整个病房里扫过,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门口和走廊,忍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陆昱瑾呢?怎么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也没看见他人啊!”
“哈哈”,邱百灵闻言,立刻弯了下眼睛,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我刚刚还在心里想,你究竟什么时候会问到陆总呢,你这就问了。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