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阳所在的耳房是坤宁宫最昏暗的地方。
当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时吓了一跳,难道自己瞎了吗?
张开五指确实什么也看不见,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此时正在坤宁宫里最偏远的一个厢房。
此时既然在宫里,就按着宫里头的习惯起居吧,昨夜睡得少,她想着,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来叫醒她的心巧看见温阳安安稳稳的睡着,心下有些迟疑。
都说这位夫人上过战场杀过人,也不知她有没有起床气,若是她有起床气,自己叫他起床,岂不是得遭殃。
心巧来时,温阳已经被她的动静弄醒了:“你是来叫我起床的吗?”
“县主说得正是,奴婢这就服侍你起床。”
“不必了,我自己会穿衣裳,”温阳对什么都要别人服侍的宫廷生活方式,很是恶寒,“几时了?”
这房间里还是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心巧点了两根蜡烛,放在温阳的床首。
“回县主,已经卯时了,是皇后娘娘吃第一餐的时候了,皇后娘娘吩咐奴婢来请您起床,说因为陛下不在,所以一起吃饭。”
“好。”
皇帝不在,和皇后一起吃饭,温阳还是挺熟悉的,她也就放开了许多。
饭桌上摆的是虾饺,各样小菜,主食是面条、饼还有小米粥。
皇后吃起饭来丝毫声儿也不出,落针可闻。温阳估算了自己吃饭的能力,果断选择了大饼。
两人安安静静地吃完了饭,温阳便向皇后提起了她之前想的法子。
“皇后娘娘不知您宫里可有善于针线的宫女,我保证您安全的同时,得闲了,想学学针线。”
“在宫里头规矩多,确实不许比武练剑了,既然你要学针线,那我就让我身边的人教你。”
“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答应得爽快,很快便让那宫女过来了,并且为她提供了针线。
于是皇后、温阳,与那宫女在一处呆着,宫女挨个行了礼,开口道:“县主若是要绣花,我若先从苏绣学起。”
“不必,我嫂嫂给我生了个小侄儿,我想着学学针线活也好缝新衣服,以后自己有了孩子,这本事也用得上。”
“那就容易一些,县主请看,要选择合适的布料,量好版型,针脚要细密……”
温阳认真听着,时不时的问她几句,皇后在她们身边不远坐着,三个女子说话声儿也小,竟有一种岁月静好之感。
皇后并没有没想到,温阳能为桑恒睿做到这种地步,一时之间,竟有些羡慕起桑恒睿来。
“娇娇,你做这事,一点也不嫌别扭吗?”
在温阳再一次戳破自己手指以后,皇后猛然问了一句。
“有什么别扭的?”温阳笑道,“我若此生,都征战沙场,自然不会学这些女子常做的事情。”
“只是我如今也不带兵,也不剿匪,我做的不过是桑恒睿的妻子罢了,要说艺多不压身,学个针线活,也是好的。”
“桑院首真是有福气,”皇后捂嘴笑道,“既然你觉得好,那本宫也就不劝你了,做个贤妻良母未尝不是件好事。”
温阳自己倒挺讨厌,贤妻良母这个词,她并不是想要别人的赞誉,她只想好好过日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