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瑛知道刚才如妗没跟上来必然是有话和那两人说的,现在跟上来了便直截了当问她说了什么。如妗也不隐瞒,将方才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苏婉瑛,苏婉瑛听后淡然一笑什么都没说,但如妗知道她的话尤其是对睿王的话很是深入她家主子的心。
本来嘛,睿王偶然得见小姐便对小姐一见钟情,使劲讨好小姐,小姐被他打动也爱上了睿王,两人许下白头之约,睿王也说会求当时为皇上的先帝指婚,可还没去求娶,先帝指婚的旨意便到了,可却不是嫁给睿王而是嫁给当时还是礼王的皇上。小姐便希望睿王能够为她抗婚,但睿王却说什么天子之言难以改变,与小姐匆匆分开,说不再与小姐见面,甚至还在小姐结婚以后假仁假义恭喜小姐和礼王,口口声声称嫂子。后来又寻了个由头去各地游山玩水,直到先帝重病睿王才赶回来,此时的小姐早就被皇上的爱打动,并且生下了大皇子,哪里还会惦记当初的爱情?现在倒好了,又去三小姐那儿打听小姐的近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多钟情的事呢,其实不过如此。正所谓,天下的男子多薄情寡义。
不过如妗也知道睿王以及当初的那段情是她家小姐心底最深的隐痛,不为外人知晓。这倒也不是因为她家小姐还爱着睿王,只是当初清纯的爱终究是最美好的,也是最难忘的。
她默不作声的扶着苏婉瑛,往朝凤宫走去。倒是苏婉瑛兀自说着,既是说给她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过去的事别再提了。提了也回不去,不是吗?其实我很想回到过去,因为现在的我恨不得自己没有跟睿王有过那段。如果回去了,我想我大抵是不会被睿王打动的。”
话是这样说,听起来对睿王憎恨,但是没有爱又哪来的恨呢?就是因为曾经有过爱,所以如今更加恨。
两人一时无话,静得只能听见风声和苏婉瑛发鬟上珠钗翠环摇动的声音。而正是因为这些声音才更敲打在苏婉瑛心上,这些象征着皇后身份地位的首饰无一不是在告诉她,她嫁给了礼王,嫁给了皇上,成了礼王妃,成了皇后娘娘,却唯独没有成为睿王妃。
离朝凤宫仅百余步时,苏婉韵追了上来,拉着苏婉瑛胳膊,小声说:“听说皇上已经结束了宴会,想必已经去了朝凤宫,但姐姐却没在朝凤宫,会引起皇上怀疑。到时候皇上问起,便说我拉着姐姐去别处逛了逛看此时灯笼照亮的美景好了。我想皇上不会起疑的。”
苏婉瑛怔怔的看了她一眼,她倒没别的意思,倒是苏婉韵却以为她在想睿王和她一事,主动解释起来,“自从姐姐嫁到礼王府,睿王便一直来苏家,父亲生怕先帝起疑以为苏家依附睿王便劝说睿王不要再来,只是睿王执拗,父亲只好将利弊告知,睿王答应不再来,却暗地里和我联系,想通过我得知姐姐的近况,一开始我也不答应,但,但是睿王的坚持,我也只好和他私下说。后来他去了各地游山玩水却不忘给我通信,信里都是询问姐姐的近况。”
“我知道了,不过以后别再告诉他我的情况了。若他再问起,就说皇后娘娘若仙逝,必然会告知天下。”苏婉瑛是晓得秦之琮的固执和坚持的,索性没有为难苏婉韵,想必苏婉韵是被他的坚持感动了才愿意帮助他的吧。
此时的苏婉韵才明白她姐姐真的对睿王没有感情了,也许她满腔爱意真的都给了皇上了吧。微微颔首,鼻子一酸,有些撒娇又有些哭腔,“我知道了,但姐姐也别咒自己啊。”
苏婉瑛哦了一声不再多言,三人走着走着便到了朝凤宫,苏婉韵回了自己的院落,留下苏婉瑛站在椒房殿外,看着里面的灯火通明怅然若失。
“皇后,怎么才回来?你不是说累了想早些回来歇息的吗,怎么比朕还晚啊。”秦之羽听到外头的动静,往外看。
苏婉瑛先是行了礼,又说:“让皇上久等,是臣妾的不是。小妹今晚拉着臣妾看灯笼照满的皇兴城,一下子忘了时间。”
秦之羽很了解这两姐妹,苏婉韵绝对做得出这事,也就没有怀疑。原本宫中也就几大节日那晚下钥下的晚,几乎得第二天凌晨才会下钥,平时很难得见皇兴城的灯笼夜景,倒也不怪罪苏婉瑛。只招招手让苏婉瑛进殿。
苏婉瑛上了玉阶,秦之羽一把拉住她的手,却感觉她的手冰凉,轻声埋怨她,“都不会照顾自己,手这样凉,冻坏了怎么办?虽然现在是夏天。”又轻斥如妗身为皇后贴身宫女不会照顾皇后。
如妗也只能跪下听他训斥,苏婉瑛柔声劝阻,“皇上,是臣妾自己的错,如妗照顾的挺好,您就别斥责她了。”
秦之羽看着苏婉瑛小女人的样子,顿时心情大好,也愿意给她个面子不再追究这事。挥退了宫人,牵着苏婉瑛的手,往里头,桌上放着夜宵,是他嘱咐宫人准备好的。
一边按着她坐下一边说:“朕看你在宴会上没吃多少东西,现在必然是饿了,就嘱咐宫人备好。刚备好的呢,趁热吃了吧。”
虽然苏婉瑛没什么胃口,但也没驳秦之羽的面子,敷衍着吃了几口,觉得差不多了便没再用。
“怎么不用了?”
“没什么胃口,而且我不饿,再说了夜宵吃多了会长胖的。”
秦之羽横打着抱起苏婉瑛往内室走,“那就让朕瞧瞧,朕的皇后胖了没?”
苏婉瑛也没拒绝,仍由他抱着进去。
又是一夜温香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