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干嘛这样看他?难道是因为他今天学了做饭,把眠眠感动到不行了?眠眠对男人的标准这么低吗?给她做饭就好了吗?
贺言深突然有点不是滋味,福利院的孩子都太缺爱了,别人稍微对她好一点都这么容易感动,他以后得加倍对眠眠好,多给她做饭才行,这样眠眠才不会随随便便被一些简单的把戏骗了。
吃过饭后,方眠还想跟卢一梦问问有关那方面的细节,于是她让贺言深先回去了,等她把自己想问的、想知道的各种细节都问得清清楚楚之后,她才推开自家的房门。
随后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方眠疑惑地走了两步,随后发现贺言深把家里收拾了个遍——角角落落都被擦得干干净净,还能隐约看到水痕,家里的床品和沙发套也被拿出来洗了一遍,整个屋子都充满皂粉香。
她目光狐疑,看着还坐在卫生间里不知道在洗什么的贺言深,问:“你在干什么?贺言深。”
他身上那件黑色恤胸口有点湿了,隐隐约约显出轮廓来,额际和鼻尖上也带着细密的汗珠,但是看过来的眼神却很明亮。
“我闲着没事做,就顺便收拾了一下屋子,你回来啦。”
他面上挂着英气的笑容,肤色偏深,也许是有点累,他的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方眠没有想到,她只是从卢一梦那里知道了一点新的东西,怎么居然连她看贺言深的视角都开始变了。
贺言深还是之前的贺言深,没有变化,可她看着贺言深的这些神态、表情、动作就会不由自主地联想——他会在床上这样笑吗?他在床上也这样深呼吸吗?如果他们真的那样了,贺言深……
总之,方眠都有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了。
她慢慢走近贺言深,往他手洗的盆里看了一眼,挑眉:“我的内裤?那些都是干净的。”
“我知道,但是我们这边气候潮湿,这种贴身穿的东西放久了不好,难得今天天气好,可以拿出去晾一晾,晒晒太阳。”
方眠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笑一声了,怎么他们现在是有闲心到连没穿的内裤都可以拿出来洗一洗的日子吗?外面怪物那么多,人也死了很多,这场浩劫降临在山明市,暂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止,但贺言深在干什么?
他干起什么来了?在家里做大扫除。
“贺言深,你是不是真的有劲没处使?”方眠倚在门框上问他。
贺言深被她问得一愣,一时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呆呆问:“怎么了?眠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碰你衣服?”
好奇怪,明明小时候眠眠贴身的衣服也是他帮洗的,福利院会定期开放洗衣房让孩子们用洗衣机洗衣服,但是贴身衣物要自己手洗,贺言深担心她自己洗不干净,这些都是由他经手的。
怎么长大了,他们都差不多是在一起了,眠眠反倒不乐意了?
“那倒没有。”方眠慢条斯理地回答,“我只是想说,你要是真的很闲,不如我们来做一点能让我们彼此都会感到愉悦的事。”
贺言深歪了下脑袋,“什么事?”
方眠在他面前弯身,在他耳边询问:“阿深哥,你理想中的恋爱状态是什么样子?”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贺言深想了想,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以前没想过。”
“那你对女朋友有什么绝对要遵守的要求吗?”方眠又问了一句。
这次贺言深好像有点儿明白了,眠眠是不是在试探他的喜好啊?试探过了之后呢?难道她要把自己往那个类型上去推吗?去改变吗?
这样真的很不好,贺言深可不想自己一手带大的眠眠因为一个男人随意改变自己!
于是贺言深立刻表明:“当然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才不会对自己的伴侣提各种要求。”
方眠听着,表情更加耐人寻味了些,她道:“所以,你对女朋友没有任何要求是吗?也就是说,她是什么样都可以?”
问题还是刚刚的问题,可贺言深听着听着忽然觉得话有点儿不对,他沉默了一下,如实道:“那倒也不能这么说,真心喜欢我就好了……这个还是得要的。”
他话说完,方眠的眼神都亮了一下,她不自觉摆出笑眯眯的表情:“所以,就只有这一个条件咯?”
贺言深肯定点头。
“那要是……”方眠话锋微转,她慢慢坐进贺言深怀里,就坐在他的腿上,随后又慢慢,“要是你以后发现,我和你想象得不太一样,你会不会和我分手呢?”
她身形纤细,身高较平均女性身高水准来说不算矮,但是坐在贺言深怀里的时候还是不免显得有些娇小,只是这种娇小,不知道因为什么无法被诠释成一种弱势,相反,她依偎着贺言深的样子实在太像一条乌黑的毒蛇在盘踞着自己的美餐,双目盯紧了炙热的喉管,准备随时出动咬断猎物的命脉。
而猎物全然不觉,甚至还将身子往前倾了一些方便她靠着,只是目光闪躲,他觉得眠眠坐得有点太近了,他不用怎么就能很轻易闻到她身上那股凉丝丝的特别气息,他不由自主想到那个时候,眠眠跟他说的那句话。
她说她知道小白去哪儿了,小白在她的身体里,那条蛇和她合二为一了,贺言深亲眼所见,她吞下那只巨怪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呈现出夸张的扭曲和鼓胀,那简直不能称之为是人类。
直到此刻,贺言深还在消化眠眠变成了一只怪物这件事。
但是他更会一遍遍告诉自己,那是眠眠,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还即将要变成他的爱人,所以他一定要尽快消化掉这件事。
其实没有关系的,平常心对待就好了,眠眠只是稍微变得有点奇怪,大部分时候,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她变成了现在这样,还能更好地保护好自己,这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于是,贺言深以为方眠在问他这个。
他想当然地觉得,眠眠真是太小心了,还能怎么不一样?那种样子都被他看到了,左不过是变得更严重一点,异化得更明显一点,贺言深不是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刚毕业大学生,星际小说之类他有接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