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用食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唇角微微翘起,果然,年深是看得懂他的意思的。
“哎,对了,师父,那你那封信到底怎么回事?我来的时候想了一路,去赌场我还能稍微想明白,因为你的信里提到了是赌债的事情,但为什么三郎会知道打听什么姓金的姓刁的之类的人?”
“那你看出什么了?”顾念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斜睨了小世子一眼。
叶九思摇摇头,看出来的那点已经都说了呀,跟赌有点关系。
“有笔墨没有?”
叶九思拉开扶手底下的侧匣,里面整齐的摆着套笔墨和花笺,又从旁边抽出截暗板,变成一个临时的小案。
顾念磨了点墨,提笔将那封书信重新写了一遍,又在‘九拜’中间点了个墨点,“再看看。”
九?叶九思就在旁边,自然看到了顾念最后特意点的那个墨点。
然后他又皱眉把前面那简短的三列字看了下,试探地看向顾念,“第一列的第九个字是‘金’,然后呢?”
顾念屈指点了点第一列,“第一列是金,第一列呢?”
第一列?叶九思的眉心拧成了结,“柝?”
“第三列。”
“姓?”
“金柝?姓?”叶九思把三个字来回看了两遍,恍然大悟,兴奋的一拍扶手,“我知道了,提示是绑架者的姓氏跟金柝有关,在军中,金柝又叫刁斗或者焦斗,所以三郎把其中所有可能跟姓氏有关的都摘了出来,拿去问那个赌场的人!”
“嗯。”孺子可教,顾念揉着有些发痒的手腕点了点头。
“可是,万一他没往军营那边想怎么办?”
“他肯定会往那边想。”顾念胸有成竹的道。
一个人的惯性思维和联想方向是跟个人经历有很大关系的,像年深这样出身将门,懂事之后的大半时间都在军营渡过的人,有些东西是和血蚀骨,刻在灵魂深处的。
至于他知道,那就要归功于小时候背过“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也读过“万里鸣刁斗,三军出井陉”了。
“你就不怕信来不及传到他手里?”
“怕,所以我也还留了点其它提示。”顾念又指了指第三列字开头部分的阿兄和结尾的老板,“我特意提了我阿兄,他和年少卿的共同之处就是都从军。”
叶九思撇了撇嘴,你这个也太隐晦了。
看着叶九思的表情,顾念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刁守轻他们肯定会检查我写的书信的,要是写得太直白的话,会被看出来的。”
叶九思:……
“幸亏我没指望你。”顾念拍了拍他的头顶,故意逗他。
“怎么不能指望我了?”叶九思不服气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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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像三郎跟你这么心有灵犀,看到个墨点也能想那么多。”
顾念:…………
“而且我至少可以出赎金的啊,而且派人跟着他们两个也能把你救出来,就是……慢点而已。”
说到最后,他也有点泄气,眉眼落寞地垂下,“我确实不如三郎那么可靠。”
“我也不如他可靠啊,”见似乎把人逗过头了,顾念赶紧补救,“但是咱们现在还有时间努力,等到我们十九岁的时候,能像今天的他一样可靠就可以了。”
去年一十,今年十八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再发生一次了吧?
叶九思话锋一转,眯了眯眼睛,“师父也觉得三郎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