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屋内只剩下傅潇与夏逸这对师兄弟,徐舒舒亦随着邱晓莎去找了一间新的厢房。
夏逸不禁问道:“你们?”
傅潇道:“是。”
夏逸笑道:“恭喜,我等着喝喜酒,也等着做师叔。”
傅潇微怔,而后也笑道:“我本以为你会说我身在朝廷,红颜祸水之流的话。”
夏逸叹道:“虽然你身在朝廷,但总是要娶妻生子的。何况我就是说了,你会听么?”
傅潇道:“这些话,柳大人也与我说过,我……有分寸。”
“可是能步步把握好分寸的人始终心若冰清。”夏逸说道:“一个入情至深的人如何绝对冷静。”
“我倦了。”傅潇皱了皱眉头,似是无意再言。于是,夏逸也不再言语,默默走出房间。
门外,一个看起来已年过六旬的老汉正在仔细打扫着走廊。夏逸当然认得出这个老汉便是上午在江应横灵堂前扫地的老人。他虽不知老人姓甚名谁,还是恭敬地行了晚辈之礼——可是老汉却仍是全神贯注地扫着地,完全没有留意到他。
“夏先生。”邱晓莎又走了回来。
夏逸道:“邱女侠有何吩咐?”
邱晓莎道:“夏先生对我师姐之事是何看法?”
夏逸道:“邱晓莎想知道叶时兰若是上山,我是否也会像那些正义之士一样出手么?”邱晓莎见夏逸道出她的心思,便也承认:“不错。”
“在下久居京中,可没有江湖豪杰的侠义之心。”夏逸悠悠道:“何况叶时兰的武功被传的这么可怕,而在下恰巧是一个贪生之辈。”
听了夏逸这番话,邱晓莎感到些许心安,却又叹道:“可是,这山庄内的其他人未必如夏先生一般想法。”
夏逸道:“这些人的想法并不重要,这里是听涛峰,重要的是邱女侠如何打算。”
邱晓莎怔住。她举目看着那仍在不远处扫着走廊的老汉,缓缓道:“昭伯已在惊涛帮扫了二十多年的地,他是看着我与师姐长大的。我想……师姐就像昭伯扫了二十多年的走廊……从来没有变过。”
夏逸笑道:“邱女侠心中其实早有主意,又何必在意在下的想法。”邱晓莎看着夏逸的目光中带着十分感激:“夏先生说得是。”
此时,走廊上又多出两个人,向着邱晓莎走来。夏逸一眼便认出这二人是不久前在桃花林里遇见的林欢与杨乐。
“邱女侠。”两人一起行了江湖礼节,见到邱晓莎边上的夏逸又是一起愣了一愣,似乎觉得此人有些面熟。
“这位是?”杨乐问道。
未等夏逸开口,邱晓莎已说道:“这位是从京城凛风夜楼来的夏逸先生。”
“夏逸?”林欢仿佛正在努力回忆这个名字,接着问道:“夏先生可是师承闲云居士?”夏逸心中暗叹,脸上却是波澜不惊:“不错。”
“是你!”林欢、杨乐终于回想起眼前这个男子以及当年师妹的惨死。
林杨二人同时不悦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邱晓莎见状自然猜到夏逸与净月宫之间有过纠纷,歉然道:“是我鲁莽了,妄自报上了夏先生的名号,实不知夏先生与净月宫之间有误会。”
“误会……”夏逸苦笑道:“不足道也。”
夜。整个听涛峰只有一片寂静。夜,本就是静的,何况是丧期之夜。
一道黑影穿过了黑暗,越过了寂静,翻入了灵堂内。
灵堂内本该有人守灵,可是现在灵堂内除了她之外,却再无其他一人。
看着那口巨大的木棺,她沉默不语。她没有哭——哭自然是一种宣泄心中悲痛的方式,可一个人若是已经心痛到无泪可流时那一定是一件极为悲哀的事。
“你不该来的。”一个久违而亲切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