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临安放下一页都没翻动的兵书,仰头望着房梁,一手按住了自己脖颈里衣内侧带着的血玉观音。
他也说不好现在的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开心,激动,紧张,局促,可又有些安心与平静。
“还真是,复杂,比兵书还难研究。”
说完,赵临安继续看起了兵书。
另外一边,林府主屋。
林韵正在收拾剪裁的布料条子,说:“妙宣姐姐你大婚在即,还要抽出时间来教我花样,韵儿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林妙宣揉了揉肩头,笑说:“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听墨淮修说,你和二娘在华玉楼帮了不少忙也没有拿工钱,我这算什么。”
说回来,她把林韵叫住,也是为了让江漓带着沐二娘好行事,只不过这可不好和林韵说。
“再说,把你和二娘培养起来,于我华玉楼有益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等我往后去了域北,洛城与余杭的华玉楼,可都要靠着你们支撑了。”
林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问:“妙宣姐姐,你真要之后跟着赵将军去域北?韵儿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虽说夫妻理应相伴,可,域北那个地方……”
在林韵的认知里,她一直听说除了洛城,其他都是穷乡僻壤,域北更是寸草不生的荒芜之地。
林妙宣知道林韵的意思,淡然笑说:“韵儿你是为我着想,我自然不会认为你有别的意思。”
“我下定了决心要去域北,将军那边自然是一个原因,可并不是能主导我做决定的唯一原因。”
林韵不懂,问:“妙宣姐姐,你去域北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林妙宣点点头:“我的父亲自穷苦之身高中,国朝状元身份何其荣耀,为的就是能够以庙堂之高,造就一个能够大庇天下寒士的广厦。”
“我自小受父母熏陶,自然也深受影响,可我和父母的想法却不一样,庙堂之高固然能够为国为民,可长此以往也会双眼蒙蔽,不得真相。”
“父母他们是没有足够的力量,才被迫走上庙堂之高的道路,可我如今不一样,华玉楼的底气再加上将军的兵力,庙堂之高在手,差得只是能够体会真实民间疾苦的机会。”
“而,天下苦,最苦是域北。”
“环境艰难,边境不稳,交通不便,这些都是域北的问题。只有把域北百姓的生活真真正正地带上来了,岳国,才能成为一个大庇天下寒士的国朝。”
“所以,是我自己愿意前往域北,而并非是因为将军,我才被迫前往域北,韵儿,你能理解我吗?”
听林妙宣说了一圈话,林韵愣愣地点点头:“妙宣姐姐,虽然韵儿不是个有大志向的人,但是韵儿知道,妙宣姐姐和赵将军,都是为国为民着想的,所以,无论妙宣姐姐和赵将军想做什么,韵儿都是支持的。”
林妙宣欣慰点头:“韵儿,多谢你。”
林韵低头笑着,说:“妙宣姐姐,你总和韵儿说莫要见外,现在又谢韵儿做什么?韵儿先走了,妙宣姐姐好好休息。”
“好。”
林韵走后,林妙宣才有时间过问江漓的事情。
见江漓很快就过来了,林妙宣有些吃惊:“事情办好了?”
江漓点点头:“那刘大郎果然像小姐收到的消息一样,清晨一早就过来了,婢子和沐二娘一进街道就碰上了。”
“那还是真是顺利。”
欧阳淳的业务能力真是不错,反馈给她的消息分毫不差。
江漓说道:“不过婢子看刘大郎,似乎有些疯癫了,蓬头垢面,衣衫脏污,穿的衣服还是那日和小姐见面穿的那一件。”
“哦?不管他疯不疯癫,只要他能说出咱们想要的话就行。你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二娘情况如何?”
“沐二娘并不知情,对刘大郎也没有过多的在意,看来真是要狠心断绝了。”
林妙宣想了想,说:“那也好,回头你多去看看二娘,别让她有什么心里的负担,事情嘛……倒也不必告诉二娘了。”
“是。”
林妙宣拿出来墨淮修整理给她的,鲁地断山金矿的卖出新金的出路,微微眯了眯眼睛。
宋逸兴,能和域外宵小共害岳国百姓于水火,你的野心,该显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