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梨微讶,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孟侍卫很渴?请喝茶。”
孟藻顾不得烫嘴,连忙从托盘上端起一杯茶盏,喝了一口,烫得龇牙咧嘴。
“……多谢。”
宁高远看着姜映梨娉娉婷婷地走进来,就像是一道最亮眼的风景线,刚要伸手来端,却没成想,姜映梨略过他,直接走到宁老太太身边,把茶盏放下。
“宁姨喝茶。”
她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对劲,顿了顿,她小声道:“宁姨还是多注意些身体,少动肝火,万事开心为上。”
宁老太太闻言,抬头打量着她,蓦地悠悠然叹了口气,心底骤然浮起一抹悲哀。
她亲弟弟是个棒槌,爹娘的事儿也由不得她这是个当小辈的置喙,就是亲生儿子,亦是如此……
一生去了半载,现在最关心她的,竟成了姜映梨几人。
想想实在是太失败了!
宁老太太一时间,眼眶都不由有些湿润,却又很快垂下眸子,生生将那股湿意给压了下去,淡淡应了声。
姜映梨又把一碟子糕点放下,这才把余下的那杯茶给了宁高远。
宁高远这会子也不敢触霉头,故而很是规规矩矩地接了杯盏,都不敢挨姜映梨一个指甲盖儿。
姜映梨刚要离开,却被宁老太太给喊住了。
“阿梨,你等等。”
姜映梨脚步一顿,略略挑眉回望。
宁老太太拍了拍身侧的座位,神色略有些疲惫,“你坐在这里。”
姜映梨:“……这?”
她当然知道宁老太太跟宁高远是有些私密话要说的,说不定是她不能探知的密辛。
那么,此刻宁老太太想留下她的举动,就有点意思了。
“这不合适吧?”她迟疑道。
“没什么合不合适的!”宁老太太揉了揉额角,“你救了我,这么久一来,也是你们照顾我。我也晓得,我这个老太婆的脾气很是差劲,嘴巴又刁,往日里又太过刁钻,让你们颇为为难了。”
姜映梨一顿,换成往日她兴许还要接话打趣一句“您也蛮有自知之明的嘛”,可此刻对上宁老太太那从骨子里透出的倦怠,那些话就说不出口了。
她低声道:“没有的事。您也帮我们良多,开解了我们许多……”
宁老太太嗤笑一声,没有接话,而是转口道:“你之前不是一直很好奇我的身份,我的家人吗?”
“上回萧疏隐来时,你应当听他提过,承恩公府和怀恩侯府……这是我的娘家和娘家弟弟。”
她抬起眼,在姜映梨微微睁大的眼眸里,慢慢开口道:“承恩公府是皇帝生母的母家才有资格获封的封号。”
“怀恩侯,哦,如今该叫怀恩子爵了……”
宁高远羞愧地垂下了头,不敢去看宁老太太,只装作忙碌地喝茶。
而孟藻,则是站在门口站岗,轻轻掩上门扉,防止人靠近。
至于他自己,是不敢再进去了。
宁老太太冷冷淡淡地道:“是皇帝当年为平衡两宫势力,特地册封的老国舅封号。”
怀恩怀恩,既是要记住皇恩浩荡。
姜映梨虽然心中有了猜测,但骤然被宁老太太告知,心中说完全没有冲击,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