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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骏十分谨慎,加派人了人手,将府邸守得滴水不漏。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被放过。
但这几日,府里总有一些奇怪的动静。
有时是不知道从哪里弹进来一粒石头,在窗纸上砸出一个窟窿,守兵们立刻就全府排查,但什么都没查出来,最后只能抓出几个偷懒的士兵,将人赶了出去。
有时是天上掉下来一只纸鸢,让守卫如临大敌,里里外外检查,生怕上头传了什么消息,用百般法子检查,结果证明这只是一只普通的纸鸢。
还有一日忽然全府上下接二连三地闹肚子,起初大家都认为是后厨出了奸细,一番调查下来发现只是厨房不慎用了腐坏的食材,吃了坏肚子而已。
就这么来来回回了几次,完颜骏起初还是高度紧张地绷着精神,但每次的落空似乎都在验证诏书之事的子虚乌有,无法确认的事情反复地折磨着完颜骏的精神。一而再,再而竭,到后来他已经有些倦怠了。
就在这个时候,徐叩月发起了高热
完颜骏府中本是有自已的大夫的,可偏偏就是那么不巧,前几日那大夫骑马摔断了腿。他不敢用军中鹘沙的人,只好派人去请城里底子清白、信得过的女医。
而秉烛司早就安排好了医馆里的档案,就这样南衣扮作女医,顺理成章地被安排进了完颜府。
但踏进那道门只是第一步。一进院子,南衣就感觉到了森严和紧张的气氛,明眼望去三五步便有一个守卫,全副武装,严阵以待,这还已经是完颜府松懈后的结果了。
真正地站在这里,南衣察觉到了现实与计划的差距,身在敌营里的巨大压迫感时时刻刻包围着她,而她已无后路,只能勇往直前。要么死,要么成功。
而对于新来府上的陌生面孔,完颜骏多少有些戒备。
在院子里南衣就被蒙上了眼睛,一个女使领着她七弯八绕来到后院。
摘下蒙眼缎带,南衣才看清这是一间女子的厢房,陈设有些凌乱,应该是被搜过一轮了,想来就是令福帝姬的房间。
这大白日的,房中垂着厚厚的帐子,密不透光,仅用烛火照明。
完颜骏站在屋子里,锐利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南衣。
女使从帐子里牵出一根红线,道:“大夫,请为帝姬号脉。”
南衣知道,这是一关考验。她能不能获得完颜骏的信任,就看她的“医术”如何了。
徐叩月的突发恶疾实际也是被安排的,南衣在每日送进来的果蔬上动了手脚,往上面洒了一些特制的药粉,这药物只对女子有作用,服用后会出现喜脉的脉象,并伴有呕吐、高热这些症状。
伪造喜脉,就是为了让完颜骏对徐叩月的身体上心,暂时放松对她的警惕。
南衣对医术一窍不通,但关于把脉的话术,她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
可她并不知道,红线那头,其实绑在了一个男人的腕子上。
谢却山猜到宋牧川也许会让南衣执行这一次的任务,却并不知道她哪一天会来,也不知道她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她入府这一日,谢却山正好也在完颜骏府上。
完颜骏十分临时地想到一个法子,让谢却山来帮个忙,请他坐在帐子后,借此考考那新来的女医,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如果是浑水摸鱼的,那么身份就会有问题。
谢却山也有些错愕,但完颜骏想好了非要这么做,他再推辞就显得可疑了,只好坐到帐子里。他分明听到了南衣的声音,隔着帐子看到那个模糊的人影在案前坐了下来。
他心觉糟糕,可也不能出声提醒。
南衣扶着那细细的红线,闭眼故作高深地感受脉搏的跳动。当然,她什么都感受不出来,滥竽充数还是让人有点脊背发凉。揣度片刻,她还是决定按照教过的话术来,宋牧川说了,服了那药之后,华佗再世来把脉,那也得是喜脉。
许久,她才老练地睁开眼睛,清了清嗓子道。
“恭喜完颜大人,这是喜脉啊!”
完颜骏露出了一个惊喜的笑容:“是吗?如此好事,那我大大有赏!”
南衣刚想接话,却察觉完颜骏眼里的阴森,外头似有脚步声涌来。她心中暗道不妙,果然下一秒,便有侍卫涌进房间,将南衣团团围住。
完颜骏敛起了笑容,面有怒意地喝到:“把她抓起来,仔细拷问究竟是什么人派来的!”
南衣的心脏几乎要跳到了嗓子眼——怎么会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