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羽毛般的呼吸轻轻划过隐隐泛疼的手心,梁圳白无波的眼眸略微动了动,进而迟缓地转移到了她低头的发顶。
“疼吗?我去药店给你买点消毒药水。”知雾焦急起身,又被他一把攥住。
梁圳白受着伤的手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仿佛只凭本能行动的野兽,用了极大的劲拉住她纤瘦的腕部。
伤口因为动作挤压重新撕裂,血肆无忌惮地从两人交握处涌出下淌,他却毫不在意,只嗓音发哑道:“别走。”
知雾怕他又乱动伤到自己,连忙回过身陪着他:“好,不走。”
等到双方的情绪都变得稳定了些,她才斟酌开口:“梁圳白,刚刚我和陆栋……”
她在心里已经默默变换了好几种措辞,却懊恼地发现挑不出一句特别合适的解释。
陆栋忽然伸手抱她时,知雾的脑袋震惊到只余下一片空白,而后又只顾着找到梁圳白,到现在也没反应过来当时是什么情况。
但她有预感,如果现在不开口解释清楚,这件事就会在两个人的心里埋下一道猜忌的种子,并且时间越久,扎根越深。
“我现在不想听这个。”梁圳白面无表情道。
他拒绝沟通的话封死了知雾所有想要出口的陈词,她不由得微微蹙眉。
只是顾虑到梁圳白此时的情绪,便也没有再坚持往下说。
知雾有些泄气地垂睫,看着手里的那条带子,换了个话题:“那这个呢?”
梁圳白的眼睛灰泽黯淡,像是蒙着层挥之不去的阴翳,握着她的手因为失血而冰冷,近乎贪婪地攫取着她的体温。
良久后才开口:“我不该去看她的。”
“她?”知雾敏锐捕捉到一个关键词,抬头问,“……是谁?”
“我的妈妈。”
他说话的口吻明明很淡,但是知雾却从中听出一股极度悲凉的意味,心跳跟着他接下来的那句话重重停滞下坠。
“我的妈妈,刚刚抢救无效去世了。”
……
正值午后,宽阔操场跑道上的树影像是水波一般被风吹得漾开,入秋后的海市空气仿佛陷入块湿润的海绵,到处都是湿漉的痕迹。
有几个班级零散地在篮球场上体育课,体育老师刚布置了分组任务,练习三步上篮和引体向上,作为期末的评分标准。
单杠下三两站了几个男生,一面攀谈一面炫耀练习成效,时不时传来一两句的起哄喝倒彩,引来不少路过跑步女生的视线。
陆栋很少参与这样的活动,他体力不好也不合群,比起打好人际关系,更愿意独自躲在角落消遣时光。
大一时候学校安排的舍友曾经因为看不惯他排挤他,他就从寝室里搬了出去,法学专业的寝室楼人数已经挤满,他只能够搬到隔壁金融系混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