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每一只渡都去过巢都,有的是去觉醒,有的则是去承担守卫神殿的轮换职责。
在觉醒之后,西泽他们就发现,从海鸟变为渡,他们的生育能力变弱了。
觉醒前,他们一生只会有一位伴侣,每年都会生育一到两次,每次有五到八枚蛋。
觉醒后,一年往往只产卵一次,每次只会产下一枚蛋,蛋的破壳率较低,三五年间可能只有一枚破壳,刚出生的孩子只有鸟形,无法变为有翼的人形,需要前往神殿觉醒。
西泽与伴侣罗拉一同孕育了七个孩子,其中六个都是在觉醒前生下的,已经长成,羽翼与勾爪都充满力量,能够在鸟形与人形间自由变换,只有最小的孩子度度在觉醒后诞生,他在形态变换上总是有些笨拙,但比起哥哥姐姐们,天生就更能感知与利用自然的气息。
让人不安的变化不止这一点。
西泽牢记神的指示,每年都去更远的地方带回同族,前往神殿觉醒,让渡的数量变得更多。
在蒲蒲的帮助下,他们建立城池,不再惧怕天空中的威胁,不再淋雨受伤,驱逐了本地的角人,开始拥有对美的追求,进行初级的缝纫工作,有了基本的羞耻概念与仪式,开始在石板上记录他们的文化……
但文化也有糟糕的一面。
罗拉就同他说过:“城里大家都在说,孩子无法破壳,孩子的数量变少……是因为神的警告,警告我们不要安于城内,而是该去寻找更多的同族。”
西泽疑惑:“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怎么会是警告?”
西泽城下了小雨,分明没有任何妨碍,但阴暗的语言在扩散。
罗拉看了他一眼,翅膀不安地合拢:“前几日,蒲蒲离开了,有人前往蒲蒲再生的地方,却发现它彻底离开了,很可能往西去了。”
这不是说林澜,而是那些后来落在西大陆,被西泽城找到的蒲蒲。
蒲蒲的生育方式和渡不一样,他们无法理解什么是雌雄同体自生,而蒲蒲说“记忆会传承”,因此在渡的心中,蒲蒲不会死亡,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再生,记忆一样,不就是同一个人吗?
西边是西大陆角人生活的地方,蒲蒲从没避讳过——主也曾要求它们教导角人。
西泽:“觉醒不是没有代价的,神是仁慈的,但我们无法要求神必须仁慈,完成我们的职责是应当的,而不该是遭到警告后的被迫。”
西泽城的中心屹立着一具石制的巨大神像,高约五米,渡擅长建造,将神像打磨得栩栩如生,女神一手执灯,一手握匕,衣物褶皱非常细致,但却没有五官。
这是西泽觉醒的第二十个冬天,神像的脚边放着编制好的花环,但在雨幕下显得有些陈旧了。
罗拉用翅膀笼住自己的肩膀:“我知道……我知道……”
但不是所有渡都这么想的。
也不是所有渡都信服西泽,尤其是那些以群族生活,并在神殿中一齐觉醒的,陌生的渡。
即使生育的方式变了,渡的伴侣观念,渡的小家庭式生活方式也没变。
他们爱家人更甚过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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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年春季,约三百头来自其他群族的渡离开了西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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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不歇,冬苍还在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