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芷看了看脸色苍白,眼眶周围青黑一片的女子,心下止不住的叹气。
救活她一次容易,可若想她在汲家好好活着,却是不容易的。
毕竟,汲家今日的态度已然说明一切,先不说汲公子如何想,单单是那汲老夫人便是一定要让焦静依死的。
想到这儿,云芷一时间弄不清,救活焦静依,究竟是对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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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翠菊受了伤,云芷又是一番心疼,她亲自给翠菊上了药,又问她要不要跟自己回去。
翠菊红着眼摇了摇头。
“小姐,我自幼在云家时,嬷嬷们便说,这天下的男子大多薄情,像咱们老太爷和老爷那般的并不多,所以,女子出嫁前的日子是最好过得,一旦嫁入婆家,日子便难熬起来。”
“他们还说,那种找了满院子姬妾的,不是最差的,最差的婆家,是那种利用完女子,再将女子害死的,甚至,还有些人家,专门娶家里唯独一个女儿的,这样容易吃绝户。”
翠菊说着说着,眼泪便落了下来。
“那时候,嬷嬷说着说着,就叹气,就感慨说,若咱们夫人再生个儿子就好了,这样,小姐你便有了兄弟,日后嫁人,也有个依仗,不用担心夫家吃绝户。”
“我那时候年纪小,不懂这些的什么意思,但因着不放心小姐,便牢牢记下了。”
“后来,我随焦家小姐出嫁,见姑爷待她好,便想着世上也许有人如咱们老爷一般好,但,想到嬷嬷们说过的话,也不敢太信任。”
她声音哽咽地说不出下去,索性伸手捂了脸。
“我不该掉以轻心的,小姐,我但凡谨慎些,就不会如此。”
“人家设好的局,连焦家人都没看出来,又怎会叫你一个小丫头看出来?”
云芷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安抚她。、
“这是汲家人的错,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自责。”
翠菊抬起头来,“可我就是觉得,我对不住夫人……”
“你若这般想,才是着了旁人的道,如你所知,那顾凌枫还间接害了咱们家,我当年还同他有婚约,难道,我也得自责的去死不成?”
“不是的,不是的。”翠菊连连摇头,“是顾凌枫和唐家人坏,小姐你没有错。”
“这不一样的道理么?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反而转不过弯儿来呢?”
闻言,翠菊没再说话,低着头默默掉眼泪。
云芷任由她伤心了一会儿,这才说道:“翠菊,你若想焦家小姐活着,眼下可不是该伤心自责的时候。”
翠菊止住眼泪抬眸看她。
云芷道:“汲家人的态度,你也瞧出来了,眼下,救活焦家小姐,又或者治好她的病,都不能真正让她活着,你须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深处战地,则难寻平安。”
翠菊抿唇,好半晌才道:“可焦家人都不在京都,纵使我劝夫人去信回去,也未必有什么好法子。”
是了,汲家人过去两年,都待焦静依极好,也都未曾为难过她,甚至,过去两年里,汲佑还为了她不纳妾。
即便如今汲佑纳妾,汲老夫人强迫焦静依认下那孩子,可总得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
他们总不能说,汲老夫人想害死焦静依,不许人给她看病吧?
若如此,云芷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