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之际,果郡王顶着一身的风雪回京了。
十月底,皇上派果郡王前去西北巡边,一则是年羹尧刚死,西北众将人心不稳,二则岳钟琪刚接手西北军权,急需朝廷支持。
果郡王不负皇上所托,将这棘手之事办得很是圆满。
在养心殿中果郡王将西北事项如实陈述,皇上耐心听完后只说了句:
“朕知道了。”
然后转而说起让他留宿的事:
“你先到凝辉堂休整一番,今晚你就留在宫中,陪朕喝酒聊天。”
皇上疲惫的眼中尽是欲言又止,果郡王想到朝廷对外宣称敦肃皇贵妃是突发疾病薨逝的,可眼下皇上的神情,让他不得不多想其中有隐情。
果郡王也很久没有听到关于甄嬛的只言片语了,今晚说不定皇上会谈及,他爽快的应了下来。
雪夜书斋之中,皇上带着酒菜前来排解苦闷。
“什么都别问,朕心里烦,你尽管跟朕痛饮即可。”
皇上在果郡王开口前,就直接出言堵住了他。
若他们只是寻常弟兄他可坦诚说出这段时间让他心神俱疲之事。
可他是帝王,不能轻易将自己的软弱视之以众,
他的后宫纷争不断,竟闹到了兵刃相见的地步,是他作为帝王的无能,不能震慑平衡后宫,导致后妃们连他都敢算计。
偏偏其中因由不能对外人道也,更何况还有人与他颇有牵扯。
他一腔雷霆之怒,竟不知要往哪里宣泄,偌大的后宫,他现在是一个都不想见,只能自己跟自己较劲。
闷酒一杯一杯下肚,就在果郡王想开口劝皇上少喝为上时。
皇上却自己将酒杯重重放下,带着七分醉意道:
“不喝了,朕今日已属放纵,十七弟,你早些歇着,明日去看看皇额娘,她很是挂念你。”
皇上来得快去得也快,果郡王此时也是微醺状态,他十分想跟人畅谈一番,可举目望去凝晖堂中竟无能说之人。
他抽出长相守,想尽情吹奏一番,却又想到曲高难遇知音,只能惆怅的将剩余之酒一饮而尽,求个一醉好眠。
永寿宫中,沈眉庄见甄嬛略次给她使眼色,终于明白过来,用担心甄嬛夜间会挠伤口的借口,成功留宿。
冬夜暖洋洋的被窝中,甄嬛跟沈眉庄像两只慵懒的猫咪依偎在一起并排而睡。
没有祺贵人在旁盯着,甄嬛只觉连伤口都没那么疼了,她感叹一声:“眉姐姐,可算找到机会跟你好好说说话了。”
沈眉庄见她无奈,也心有感触说道:“这祺贵人未免太过伶俐了,不过嬛儿我观此人跟你说话虽周正,可眼角眉梢却透露着精明算计,只怕这份周正也是刻意为之。”
“所以我才想着留下眉姐姐,有些事有些话,我实在不愿意她在旁听去。”
“嬛儿,你是想说当日华妃之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