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家中,她怔了怔,她抬头看着眼前的高楼,竟在不知觉中来到这里,她下意识中的那个‘家’。
高楼灯火阑珊,可是,那个窗口却昏暗无边。
她的心骤然一窒,直到打开房门,亲眼望见漆黑黑的一片,她站在门前,久久的,不得动弹,门口的风,吹着她脊背发凉。
啪……
灯亮了,整个房子灯火通明,她环视着,目光所在之处扑空了,就连她最后那一丝期盼也随之落空。那种安静,是死寂的,四处是堆砌而成的奢华,连那水晶灯也显得冰冷无比。
自那晚同学会,他送她回来后,他再也没来过。
他生气了吗?!
否则,他要这样逼她低头服软。
可是,这场无声的斗争里,她终于认输了。
她害怕守着一个人的夜,诺大的床,她守着孤寂辗转难眠。孟雪的眸光淡了,她拨通那支专电,终于守到了男人熟悉的声音。
“谨南……”她喃:“你在哪?”
你在哪?
女人轻柔的声色藏着难言的孤独,陆谨南听着,心房莫名一疼,他不觉锁眉,却由她任性。那时的他正在陆氏忙于公务。
谨南……
谨南……
她喊着他的名字百转千回。
电话适时断了,他的耳边只有一阵嘟音。
陆谨南想也没想,推脱了所有公事,驰车而去。他赶到住处时,屋里很暗,他微怔,点亮了房里的灯,他四处环视,以为她就这样走了,他却在卧室的飘窗上,看见一个蜷缩的身影,他有些失神,她身后是巨幅的玻璃,有一瞬,他以为她就要这样坠落下去。
他慢慢走上前,一声不吭,脚下步子很轻,她该知道他回来了,却什么也没说,一个人看着脚下的霓虹。
他不想扰乱这样的沉寂,任由着她看着,他只坐在她身旁,低头埋在了她肩头,像个孩子一样,安静的,沉默的。
不知过了多久,
“你看……”她喃:“脚下的灯好看吗?”
他闻声微怔着,从身后一手横抱她,顺由她的目光,一眼望去,那时,恰是明月当空,灯映月,增一倍光辉,月照灯,添无数银辉,那个时候,城市的灯火仿似烂漫开了的银河,影影绰绰,又似多诺米骨牌,掀开夜幕的一角。
“嗯。好看。”他回,抱着她的力度紧了又紧,她怎会那样清瘦,有时,他真想就这样将她揉进骨子里,她就彻底是他的人了。
孟雪眼前有些模糊,不知是眼里湿了,还是怎样。她想起很多,小的时候,她最喜欢看灯,十五元宵最期盼的事,是等着爸爸出警回来,带她一起看街灯,满城中萧鼓喧哗,彻夜里笙歌不断。
等着,等着,却永远也等不到逆行的人。
那些话,她藏着,掖着,只觉心口越发苦涩,孱弱的身微微一颤,陆谨南察举,他诧异的抬起她下颚,隔着月光,看着她已湿漉的脸:“雪儿?”他皱眉,
她咬着唇,不能告诉他,她有多害怕离别,害怕一个人。
她失去了爸爸,失去了完整的家;
她失去了陆家桓,失去了年少青涩的爱情;
可她不想失去七月,更不想失去他……
“不要再这样惩罚我!”她呜咽,所有自尊、所有骄傲,在这一刻,被挫骨扬灰,灰飞烟灭。
他怔着,那句话让他心口疼的一窒,看她梨花带雨的脸庞,他无法自控的吻了上:“对不起。”他闭眸,喃喃:“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