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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尚书和吏部侍郎正在上早朝,其他官员也是卯时到岗办公,看到林海走进来自报姓名,众人先是惊讶这人怎么回来得如此之快,而后才纷纷拱手问候。
林海也笑着向众人回礼,到管堂郎中那里递交了调令,又拿到了有吏部印章的待宣名贴,就算走完了调任回京的手续。
之后吏部会将林海已经回京报到的事上报,在皇帝召他进宫时,必须持有这个待宣名贴才能进入皇宫。
拿到名贴林海就抱拳向众人告辞,全程只叙述了身份和调任官职,再没多说过一句话。
在他走后大堂里的官员才松了口气,刚才他们都被林海的气场压得一声不敢多言,谁能想到有如此威势的人还不到五十岁呢。
有人感叹道,“林大人还是如此严谨,当官几十年了,除了最开始偶尔出错,往后就再没听说他出过岔子。”
旁边的人笑道,“没点本事怎么能一举平定江南盐政呢,我们还是快些去上报吧,林大人回来得如此之快,许是因为皇上催得急。”
给林海办手续的钱郎中赞同道,“哎,确实有这个可能,我们这边只没了个右侍郎就忙到脚打后脑勺,户部两个侍郎都完蛋了,只有赵尚书一人苦撑着,眼看就要年底核算税收了,能不急么。”
钱郎中说着就急忙写条陈往上递交,新皇可不像太上皇的性子好,要是真急着见林海,在他们这里多耽误一刻钟都会受到申斥。
林海比任何人都了解当今这位新皇,因此递交了调令就回到家中,避免发生任何僭越行为,免得让新皇觉得他在恃宠而骄。
他回到家时天边才泛起微光,不提灯都看不清稍远的路,走进正堂就见三个孩子正歪七扭八的在椅子上坐着,都是一副魂飞天外的空白表情。
林海心疼又好笑,家里的孩子都惯得不成样子,晚上睡觉要哄,早上起床要三催四请,从没在天亮之前醒来过,第一次被早早提溜起来,身子虽坐在这里,魂儿明显还在睡呢。
贾敏见丈夫回来了,亲自上前给他解斗篷,初冬的北京城虽不是很冷,风吹在身上也凉飕飕的,能抗风散热的斗篷正适合在这时候穿。
林海笑道,“看这样子,今儿一天都别想有精神了。”
贾敏回头瞟了眼三个倒霉孩子,小声道,“没事,让他们迷糊去吧,午觉也不准他们歇,折腾累了早早睡下,明儿醒的也就早了,只要半个月的工夫,以后作息就能规律了。”
林海换了衣服坐下吃茶,又问三个孩子,“翀儿,茂茂,家里的动物安排得如何了?琉璃缸里的鱼儿要是缓过来了,就把缸子搬到外书房去吧。
还有带回来的那些兰花也要尽快摆放好,家里花房的兰花虽然没剩几盆了,但留下来的都是精品,要尽量往显眼的地方摆,懂吗?
还有翕儿,等皇上哪时召见我了,就要跟亲戚开始走动了,你外祖家,太太的外祖家,还有我的座师和旧友,礼品都要安排妥当,不能让人挑出礼来。”
黛玉凄凄惨惨的看了爹爹一眼,点头表示记下了,茂茂也语带哭腔的应了声,又去推旁边的林翀。
林翀儿时有心疾,是个在手心里捧大的娇娃娃,还没茂茂皮实呢,这会儿是人在椅中坐,魂儿在天上飘,被茂茂捅了下才归位。
他没听到叔叔说什么,反正长辈的话只要答应就是了,嗯嗯的点着小脑袋,眼看又要迷糊过去。
他的小模样让贾敏喜欢到不行,有一搭没一搭问两个孩子,在院子住着可习惯么。
茂茂撅着小嘴叹了声,“那院子好大,比西跨院大一倍多,住我们两个还有那么多丫头婆子还是空荡荡的,昨晚我和翀哥在一起睡的,倒便宜了娘亲,吵我们起床都不用再走一个屋子。”
贾敏笑道,“你们要是嫌空荡就在前头再隔出个小书房来,以后我在正院就能听到你们有没有晨读了。”
林翀立马吓精神了,瞪大眼睛问道,“早起不是习武吗?怎么又晨读了?我还是更喜欢习武一点,不要改好不好?”
黛玉坏心眼的笑道,“娘亲的意思是,寅时过半起来晨读,然后再习武,放心,你们哪样都躲不掉。”
兄弟俩瞬间泪目,不抱希望的问道,“我们不喜欢京城,还回扬州盐政府好不好?”
林海笑道,“等你们考中进士,当上盐运使就能回去了,努力吧,相信你们总有一日会达成所愿的。”
小哥俩痛哭出声,被叫去习武时还在抽抽哒哒,好不可怜见儿的。
府里没有大面积空地,孔观主就带人来到西边的人工湖后头,这片杂草都已枯黄,正适合全家一起活动。
因这几天大家都累坏了,今天就以舒展筋骨为主,黛玉打了一遍五禽戏才真正清醒过来,又在心里盘算如何对付贾家。
之前她以为宁国府倒了,贾老太太知道了厉害就能彻底安静下来。
没想到皇上又赐了个五品将军爵给贾蓉,即便宁国府没倒,以后他最多也就是这个爵位了。
这样一来,除了府邸被朝廷收走,贾敬一家反倒成功收场上岸,以后他也不用炼丹求死了。
皇上对贾家如此优容,加上元春又被封了贵人,只会让贾老太太更加没了忌惮,以后指不定还要闹出多少妖娥子呢。
当前就有一桩麻烦事,爹爹在没得到召见之前只能在家里待着,不仅全家都不能出门,外人也最好不要登门。
贾家要是知道他们回来了,哪还能忍得住,肯定会三番两次派人来请,要是闹到贾老太太亲自登门的地步,爹爹少不得会被打上亲眷不利,拖累太重的标签,以后再要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