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卫这才防备了起来,道:“这不合规矩,你直接告知我们,我们可以向上汇报。”
“我只答应把凶手告知提督,没有义务告知你们。”江书棠把册本合上,径直往前走。
两个近卫见她突然又换了副面孔,为难了片刻,终于还是妥协了。
……
提督的驿站远在北边,军马相及,日落影盖如同明镜。
这浑浑噩噩的一日,终于可以过去。
许是提督大人也十分焦急那个真正的凶手,几乎是通报了片刻,就允许了江书棠进了屋。
江书棠抬脚进屋的时候恰有一男子起身准备离开,其人清风朗月,身材高挑,颜若渥丹,皎如玉树,端的是一副好颜色。
“尚书大人慢走,如您还有其他线索,且依旧怀疑到聂某头上,聂某自当依旧扫榻相迎,全力配合调查。”提督站起身送人,目光凌厉地看向那长相俊美的男子:“在那之前,温大人身为客人,连被茶也不喝,倒是有些不给聂某面子了。”
“温某来了许久,与聂大人相谈甚欢,临了告辞,确实是忘了饮茶,十分抱歉。”他手中轻端茶盏,正要作饮。
江书棠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酸苦味,心下一惊。
她装作慌乱之下没看到门槛,然后一脚磕了上去,另外的左脚绊了右脚摔了进来,直直扑入了男子的怀中,将他手中的一盏茶掀翻了个透。
“对……对不起!”江书棠闹了个大红脸,匆忙从他怀中离开,结结巴巴地道歉道,她小心翼翼地看向提督大人:“要不,我给这位大人再倒一杯?”
聂政廉皱了皱眉,当下来了别人,也就没有了动温庭晏的心思。
他挥了挥手,道:“罢了,温大人一路好走。”
江书棠再次对男人道歉:“实在对不住!”
温庭晏打量了江书棠一眼,倒是十分有涵养地轻轻拍了拍身上的水渍,用一方帕子将茶水轻轻揩开,却也擦不干净。他淡淡道了声:“无妨。”就狼狈地告辞离开。
提督见他一身窘困的模样,露出些讥讽的笑容,心情似乎好了些许,看向江书棠时反而没有十分不虞,只是略有怒色:“这才几个时辰的工夫,你又有什么花样?”
“我已经找到了妄图毒害您的凶手。”江书棠将借来的账册献上,又低头行了个大礼:“希望提督大人饶江家人一命。”
提督见她办案如此迅速,心中震惊,果然歇了怒气去看向账册中被圈出的那个红名。
他对于“姜曼”两个字不可谓不熟悉,轻笑了一声:“原来是她。”
江书棠暗自思忖,这女子,果然是他的熟人。
而且观这提督大人的态度,他应当对这个结果还十分惊喜和满意。
“她与我父亲应当是在京城结识的,得知父亲拜入您门下之后,便哄了我父亲带她回江南来,成了我父亲的二房。这两个月以来,一直偷偷地购买毒药,直到前几日凑够了剂量,又恰逢您前来,这才下手。”江书棠战战兢兢地躬着身,却被一双手缓缓扶起:“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你放心,江家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不会让你父亲枉死。从此之后,你江家家业就在我聂政廉门下。”
江书棠这才知道这提督名为聂政廉,得了他一句允诺,江家就算达不到全盛,也不至于过的太难看。
她慌忙跪下谢恩。
出了驿站,江书棠才算真正活了过来。
这一日,太过惊险刺激,让她恍若做梦,也让她真正感受到了古代权势的威严。
一个一品大官,左右人的生死,不过是眨眼的工夫。
只是可惜她刚拥有的便宜爹也丢了命。在当家之主都没了的江家,于这封建的古代而言,可谓是倒了一半。
临近夜晚,天高夜气凄。四邻农家的炊烟香气将江书棠的思绪拉回正轨。
这才想到她得赶紧回家,母亲现在还被扣押着,难免不会受欺负。
走过驿站的拐角处却听闻一道清润的声音正对她发问:“方才,是你救了我?”
江书棠转头,见到先前那个被她“意外”救下来的男子就好好地站在她的面前,只是穿上了大髦,而他的边上还站了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