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奚应了声:“啊?”云里雾里。
裴宴卿:“你……先把火关了,我回房换身衣服。”言罢匆匆离开,像是落荒而逃。
柏奚把火关了,一个人待在厨房里静静地想事情。
主要想一个问题:刚刚裴宴卿为什么会那样?
想半天什么都想不出来,她干脆坐在餐厅的椅子上等。
没多久裴宴卿就出来了,说是换衣服,其实穿的还是刚刚那身,只是更挺了。
都是女人,柏奚不至于这都看不出来——她回房穿了内衣。
柏奚盯着她的部位看,目光纯洁。
裴宴卿:“……”
她脸颈发烧,目不斜视地路过年轻的心上人,回厨房处理剩下的步骤,顺手带上了门。
柏奚从她最后那一眼看出了拒绝的意味,识趣地没再跟进去。
桌上多了两碗牛肉面。
切得薄薄的牛肉片肌理细腻,事先储存在冰箱的高汤醇厚,劲道的面条浸了汤汁,令人食指大动。
柏奚吃了一口便停下筷子。
“怎么了?不合你胃口?”裴宴卿问,平淡中带着难以察觉的紧张。
“不是的。”柏奚重新低下头,用勺子舀起一口汤吹了吹,送进口中,动作几乎没有声音,她低声道,“很好吃。谢谢裴小姐。”
她的头自始至终没有抬起来,裴宴卿从对面看过去,少女低垂的浓密睫毛染上一层泪光。
裴宴卿心中酸软。
“你喜欢就好,以后我再给你做别的。”
“裴小姐。”柏奚说,“你不该对我太好。”
“我们是结了婚的合法伴侣,我对你好,天经地义。”
柏奚自嘲地笑。
世上哪有什么天经地义?父母兄弟,都不是天经地义,一纸婚约,怎会天经地义?谁规定的呢?
“我怕你将来后悔。”柏奚撩起眼皮,眼中已不再有泪,有的只是令人心惊的凉薄。
她是个无心无情的人,没有人给她种过情的种子。既没有种子,又如何发芽?
她那双浅色的清瞳,专注凝视她的时候,会给裴宴卿深情的错觉,但也会像如今这般,真正凝结了千年的琥珀,透出无机质般的冰冷。
裴宴卿握着筷箸的手停下来。
她和柏奚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慢慢笑起来。
“就算后悔,也是我的事。柏小姐不必介怀。”
柏奚想要张嘴反驳,薄唇动了动,最后只道:“希望裴小姐记得今天说过的话。”
“当然。”裴宴卿道,“面凉了,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