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男人叫吴达,他与曾姓女人有染,两人的奸情维持了好些日子,却没留意被自家女人撞见了,这女人哪里肯罢休,与他大吵了一闹后就要去寻死。若不是邻居相劝,居然就真死了。
后来女人被吴达带了回去,仍是咬牙切齿,说自已不能再忍了,得将这件事情告之于大众,要让这对狗男女暴露于天下,要让那姓曾的女人去游街、沉塘。
吴达吓了一跳,曾氏本是有夫之妇,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勾搭了曾氏,这事若是曝光,她男人不打死自己才怪了!
于是他又是威胁又是讨好,软硬兼施,偏偏吴氏铁了心,说是第二天就要去县令府,就要去街上把这事情闹开!
情急之下,吴达悄悄找到了曾氏,两人商量着得把这女人弄死。
正巧这一天晚上曾家的男人不在家里,两人设了计,引着吴氏来了这里,然后拿了菜刀与砖头,将吴氏活生生地打死了,过后唯恐被人发现,又怕尸体抬出去目标太大,于是两人合力将吴氏的尸体扔进了后院的一口废井里。
那口井荒废了好久,里面余了一米来高的水,平常都用石板盖着,怕是也没人会发现。
杀人毁尸后的两人,慌乱不已,连血衣服和血迹都忘了收,就匆匆地各自回了屋里。
几天后,邻居有人发现吴氏失踪,均来询问吴达,吴达一本正经说他女人与他吵了架,回了娘家。
大家觉得奇怪,都说没看见她回娘家呀?可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自己家里人不急,大家也就只有八卦一下了事。
而曾氏的男人第二天回了家,也发现了一点异状,说闻到一些血腥味,曾氏马上打马虎眼,说自己昨天杀了一只鸡,后院的血迹都是昨天染上的。男人也就信了。
那那件血衣,她倒是真的忘了,还当吴达收起来了。这桩事情之后,两个人安份了一阵子,没再做偷鸡摸狗的事。
本以为这事慢慢就了结了,谁知道三天之后,曾氏的男人与儿子均得了怪病,先是满脸通红,说话做事也晕乎乎的,仿佛喝醉了一般,曾氏觉得奇怪,但并未引起重视。
再然后人的意识就不清楚了,他们口渴难忍,皮肤也越发干燥,到了最后就全身出疹,胡言乱语,直到丧失神智,昏迷不止。
曾氏大急,找了大夫过来看,可是怎么医治都毫无效果,而这县上,染上这种病的人却越来越多了,包括曾氏自己,也在丈夫儿子死后染上了这种病。
吴达说的时候,一脸害怕的样子:“不瞒你们说,我每次路过曾家门口时,她都对着我惨叫,有时候还笑。每天晚上做梦的时候,她总会到我梦里来。特别是这几天,她明明死了,可是还会来,说我也会死,我要去地狱陪她!”
县令府的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就把他捆绑起来,拖去了地牢中,择日问斩。
把人拉走的时候,吴达竟是一脸轻松,脸上那副恐惧的样子似乎消失了,似乎比起恐惧来,死亡反而是解脱了。
青扬知道这件事后,马上彻查了一番,他找来了县里以前堪察的地下水位图,对照着一看,发现出一个规律,沿着曾家后井的这条水位线一查,染上疫症的人多是这条线上的人家。
另外还有一种染上疫症的,就是接触过病人体液之人。空气与食物倒是并没有传播的危险。
找到了疫源后,马上将这一条线上的井水全部封闭了,非但如此,还在里面洒上了石灰。
果然,在封锁之后,果真新染疫症的人大大地减少了!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县上的人欢喜不已,均觉得此生有望了,不会全县灭亡了,气氛明显好了许多。
青扬也长舒了一口气,当天便去了后山师傅的墓旁,倒了一壶老酒,说起了南江县疫症的状况,心中无限感慨:“师傅,若是你还在,该多好。”
无论他再多感慨,再多忧伤,吕老却是再也回不来了……可能世事变迁,本就如此。青扬当时甚至还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自己天天接触病人,说不定哪一天也会如此。
……
又过了一月,南江县的情况越来越好了,几乎没有再染上疫症的病人了,之前那些病人,死去了一部分,活下来了一部分,总归是有了希望。
二喜本以为一切风平浪静之时,却又有一桩惨剧发生了!这件事情让她陷入了绝望,真有一种意欲死掉了。
事情发生在二月的某天傍晚,二喜做好了晚饭,等青扬回来,可是他又是好晚才到家,回来的时候,似乎疲累得很,从院门到屋里的短短距离,竟是走了许久。
二喜觉得奇怪,倚在门口抚着肚子看他,正要询问之时,青扬忽然看到了她,他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一样,竟是转过身去,调头就往院外走!
二喜觉得奇怪,马上小跑了几步去追他:“青扬,你怎么了?你是不舒服吗?”
青扬躲避着她的手,声音已经是有气无力的了:“二、二喜,你别过来,我……我大概是病了,我回、回白房子里……”
二喜吓了一跳,心脏狂跳起来,她马上走到他面前去看他:“怎么会病的?你摸到病人的体液了吗?你手上有伤口吗?”
青扬看着她,想要说话,可是面前却有无数的金星在旋转闪烁,脑袋嗡嗡直响,片刻后,面前一黑,砰地一声摔倒在地,再也没有知觉了!
二喜呆愣在那里,捂住了嘴,这一瞬间整个世界都阴暗了!惊愕了数秒之后,她一下子从恐惧中清醒过来,不能让他躺在这里,她得先把弄回家去!
她蹲下去,要去拖青扬,可是他已经陷入了昏迷,身体沉重极了,无论如何也拖不动半分。
二喜想了想,奔到街道上,唤起了路旁的一个官兵:“大哥,能帮帮我吗?我男人他病了!你能帮帮我吗?”
二喜说的时候,眼泪都涌出来了,那官兵惊讶地看了她,很快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染上疫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