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摆着一份急报,大概是讲廖国丞相造反,已被廖向玄镇压。
夏念与廖向玄当日只是口头条约,互不干扰,只是能保证多久的时间。今日自己掌控夏国,廖向玄亦除掉心头之患。今后,他们会不会不习惯平静,从而再生事端?
看来要尽快接管王位,与廖国正式缔结和平条约,才能安心。
“殿下,夏王想要见您一面。”
“本郡主知晓,你退下吧。”
三叔终于忍不住,要坦诚相见了。
历代夏王所居的长央殿被士兵严谨的把守着,平日除了伺候的宫女、太监和几位位高权重的大臣外,无人能够靠近。
“参见郡主殿下!”
守卫的士兵清一色是夏念从边城带回来的,如今他们负责王宫内的警备,更让人放心一些。当然这只是一部分缘由,更多的因为禁卫军接受石嵩管制,此刻他不在王城,这些人夏念用起来不合心意。
寝殿内昏暗一片,夏念隔着薄幔见两名宫女在病榻前忙碌。隐约有咳嗽声传来,更是让忙碌的宫女惊慌无措。
“本王累了,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下去吧。”
两名宫女将手头的物件收拾好行李告退,掀开薄纱制成的帘幔,两人见到夏念先是愕然,连忙要行礼,却被夏念一个动作制止,挥挥手示意她们不要出声,赶紧下去。
夏念靠近病榻,见自己三叔脸色苍白,唇角隐约还可见到干涸的血迹。
卧病在床的中年男子嗓音嘶哑,“不是让你们下去嘛,怎么连本王的话也不听了?”
心中微微苦涩,毕竟病重躺在榻上的男子与自己是血脉至亲。“三叔,我是念儿。”
夏王睁开紧闭的眸子,眸光昏暗,“啊,你来了。”
“是,三叔的身体怎么样了?”
寝殿内没有宫女伺候,夏念只能自己亲自动手将矮墩放在床边,方才坐下与夏王正式说话。“有没有请御医瞧过,怎么说?”
想起太医的话,夏王也后悔十几年的荒唐,毁了身体。“身体亏损,不中用了。”
“难不成没有办法医治?”
这一次夏王没有说话只是无奈的摇头。
突然意识到,这一世,三叔是自己最后一个亲人了,难免有些难过。“三叔安心养病,总会有办法的。”
活了近五十年,一直被权势蒙蔽了心神。夏王经过此番事情,突然明白其实简单才是福气。年轻时候的自己记恨大哥坐拥万里山河,娇妻美妾,父慈子孝。二哥统领禁卫军,守护王城,握着夏国另一半的生杀大权。只有自己,碌碌无为,甚至连一官半职都没有,做一个闲散侯爷。现在想来那时候才是幸福的,想去哪里去哪里,坐拥万里河山,不如看过走过来的真切。可惜,明白得有些晚了。
当初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二哥战死,大哥自缢。而自己坐在期盼已久的王位上,却是个傀儡,夏国被齐王操控。后来,等王权回到手中,自己却像是变了一个人,做了许多不可饶恕的事情。
现在幡然悔悟,还来得及嘛?
“念儿,三叔做了许多错事,等下去后,你父王和二叔会不会不愿意见本王?”
夏念一愣,忽而笑了,笑得心中抽搐,差点落下泪水。“三叔在说什么呢!”
夏念知道,三叔不是装的,他真的在悔悟。
“念儿想不想要王位?”
“三叔始终是夏国的王,所以您要快点好起来。”
从小疼爱夏念的夏王,虽然有时是为了私利,但他真的喜爱这个聪明的孩子,也总是拿夏紫来做对比,越比越觉得夏念更好,如果是自己的孩子就好了。“念儿,如果可能,三叔想去外面走走,看看这秀丽的山河。”
眼眶酸涩,夏念忍着泪水,“嗯,外面的世界很美。”
“当年大哥属意于你,本王与二哥多少都知道的。三叔错了这么多年,不想再错下去,所以啊念儿,三叔将夏国重新交还给你,你可要好好地守着。”夏紫的死,夏王知道怨不得夏念,自己女儿的脾性多少还是了解的,骄纵惯了,谁的话也听不进去,总喜欢争抢,结果承受不住后果,走上极端的路。
和年轻的自己简直一模一样。
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