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噼噼啪啪响着鞭炮声,小孩子裹着棉服欢声笑语不断,“哈哈!过年啦!过年啦!”
“爹爹,你快瞧,好不好看?”
依着窗棂看着楼下的孩童,小女娃头上插着红色的绢花,小男孩儿手中提着炮竹,脸上皆是幸福的笑容。
晚上的风更甚寒冷,执了酒杯的手一抖,有些微的酒水倾洒出来。
浑身战栗。
褚俊的余光一直瞄着夏念,见她浑身一抖,关心道,“晚上风凉,要不先回去?”
“无事。”忙里偷闲几时回,难得一次夏念真的很想好好放松一下。外面孩子的欢声笑语让她想起小的时候,在王宫内有父王和母后陪着,也是幸福的。
刑圳也被褚俊先打发了回去,酒楼内的客人渐渐少去,丰盛的菜肴逐渐冷掉,唯有桌旁的暖炉上还温着一壶酒。
将空了的酒杯添满,望着天空中那弯月牙,夏念将重新添满的酒水一饮而尽。
回忆起当年三叔叛国,亲人的死亡,颠沛的逃亡,许许多多的景象如同昨天发生的一般记忆犹新。
忍住眼中的酸涩,夏念摸着身上的夏锦衣料,心里的疑惑逐渐扩大。
“楚公子家在何处?”
听到她的问题,褚俊愕然笑道,“难得青绫关心,在下的家乡在褚国。”
夏念一笑,好像在说正如所料一般,“那楚公子为何不回去过年,一个人在西亚多寂寞。”
“一开始也觉寂寞,不过现下有青绫作伴,倒是不觉得了。”褚俊本就给人一种风度翩翩的感觉,这般荒唐的话说下来也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本来也想回去,谁料被人拖住便走不开了。”
想起皇宫中的那人,儿时的软弱,少年的阴险,现在的邪妄,终是让褚俊感觉不舒服。
儿时在皇宫内,小小的夏念便不喜和他多说,其实应该说她不喜跟人多说,唯独自己,两人总是溺在一起下下棋。
想到此处,褚俊不免勾起唇角,从心底发出笑意。
“楚公子想到何事了,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夏念看得出,褚俊这次的笑容不同以往,是发自真心的。
“哦,想起一个儿时的朋友,那时候我们两人都在皇城,经常窝在一起下棋。”褚俊脸上的笑意不退,“那一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夏念搭在窗棱上的手指轻轻一颤,似乎也回到了五岁那年在皇宫内的时光。
“可惜,她已经不在了。”
垂着头,夏念忍住脱口承认的冲动,闭口不言,只是又将杯中的酒喝空了。
尚宣宫夜宴,不经意间的对视,开启了两人长久的纠缠。
当年夏穆侯叛国,褚俊年纪尚幼,即使再聪明懂事也猜不透其中的阴谋。后来,随着他年纪渐长羽翼渐丰,才弄明白当年夏国的诸多事情。
朱雀降世,倾尽绝尘,乃天煞孤星。
西亚皇帝得知后惧怕,齐国齐天腾对夏国虎视眈眈多年,终在西亚皇帝的默许下联合夏穆侯一举攻入。
世子夏照死了,连郡主夏念都难逃一死。
原来这世间竟无一人知晓,那预言的下一句,得朱雀者,得天下。
不过知不知晓都无所谓,朱雀一死,预言便无可能再成真。
酒气朦胧的回到客栈,曲封尚未回来。夏念坐在小榻上冥思,想到小时候的许多事。尚宣宫初见后,两人第二次见面时夏念将人拌入池塘,害得褚俊感染风寒。再后来两人关系逐渐好起来,经常在一起下棋、看书,甚至有时连午觉都挤在一张床榻上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