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差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套近乎拉家常自有一套,云莺让他去推销彩瓷,没有不成功的。
如此,这人越来越受云莺重用,上个月被云莺提拔为管事。
虽说是管事,但这人依旧一身滑气。
以前有她和二爷在上边镇着,他除了嘴巴坏点,别的倒也还好。就怕她和二爷一走,他自觉上边没人压制了,再闹出乱子来。
这些话云莺也只是在心中想想,并没有说出来。
不过看着当着她的面,对她的托付连拍胸口打保证,眼珠子却滴溜溜转开的管事,云莺愈发不放心了。
见过人后,云莺去寻了二爷,让二爷找两个人暗中盯着徐善友。二爷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一口应下来。
说完这事儿,云莺站在二爷身边不走。
二爷挑眉问她,“还有什么事儿,你直接说。”
云莺含含糊糊,“我想去找秋宁。”
二爷意味深长的看一眼云莺,找秋宁是假,你是想问问秋宁要不要回京吧?
二爷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整天那么多心思。”
云莺轻笑一声,讨好的蹭蹭她的手指,“我知道我们俩麻烦了点,可既然带上了我,也不介意再多带上一个她吧。”
二爷:“我还是介意的。”
云莺拉着二爷的袖子晃啊晃,“您就答应了吧,就当是让秋宁给我作伴了。你别担心秋宁不会骑马,她会的,我学会之后她也跟着找人教会了她,她还能和我赛马呢。行不行么二爷,就让秋宁跟咱们一道回京吧。”
二爷被云莺摇的没办法,只能咬着牙吐了口,“行。”
云莺立马松开二爷的胳膊,笑着跑出去找秋宁了。
二爷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再感受下手上逐渐变凉的温度,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小白眼狼。”
云莺去了干货坊,原以为很快要见到秋宁,熟料,她都喝了一杯茶了,秋宁才火急火燎的走进房间。
云莺问她,“你忙什么呢?”
现在的秋宁也不是之前的秋宁了,之前的秋宁扭扭捏捏,爱吃醋小性、泼辣蛮横。现如今的秋宁,她依旧泼辣蛮横,却再没有譬如吃醋小性这样的毛病了。
她现在爽利大方,泼辣能干,是这县城中颇负盛名的毒娘子。
这个“毒”主要指嘴巴毒。
秋宁一张嘴,是真敢说。她之前将狠命压价的几个货商骂的狗血喷头,骂的人家两个大男人脸色涨红,最后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出了云归县。
她还特别敢说敢为,但凡见到不平事,她总要说上两句,为穷苦百姓主持公道。
在她的强势和泼辣下,干货坊不仅干活效率节节攀升,就连里边干活的男男女女,三观也特别正。见到穷苦百姓,总要先怜悯上三分,但若碰到那些胡搅蛮缠、蛮横无理的,抱歉,她比你更蛮横无理。
如此一个秋管事,现在走出去也是要让人高看两眼的人物。她走路风风火火,每天忙得脚不沾地,都没空寻云莺说话了。
如今见到等在五中的云莺,秋宁先是拎起茶壶,就着茶嘴直接往嘴里一通孟灌。
温热的茶水顺着她的嘴角流到下颌上,秋宁也不在意,只一边用帕子擦了,一边一屁股坐直凳子上,“可累死我了。”
云莺说,“我每次见到你,你说的第一次句话,都是这一句。”
秋宁竖起眉头,比云莺还委屈,“这还怪我了,要怪也是怪二爷啊。你都不知道,自从二爷让人往十里八乡张贴了告示,说干货坊都收什么东西后,得了,这干货坊一天到晚就没个消停的时候。什么蝉、蛇蜕、蝎子、蜈蚣、九香虫,别管活的死的,老百姓抓住了就往这边送。我单是每天要应付那些活物,都要心力交瘁,偏我还要盘货出货,我管着诺大一个干货坊,大百十号人,你以为这是多轻松的活儿啊。”
云莺看秋宁竖起眉头,眼睛都瞪圆了,赶紧举双手投降。“都怪二爷,把你坑惨了,你可真够不容易的。这么着,要不我给二爷说说,把你调去帮我做彩瓷算了……”
“云莺你别给我出馊主意,我在这干货坊干的好好的,你休想把我调到别出去。”
云莺一摊手,笑了,“看吧,每次来你都喊累,每次要把你调到别的地方去,你又死活不愿意。你说说,你这究竟是想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