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纸鸢有些紧张的问道。“等着吧,很快了。”青竹望着外院的方向,面容含笑。见她这副神情,纸鸢撇了撇嘴,最终还是忍住了什么都没有问。毕竟自己如今还要靠她相助,等成了之后,她还不是照样将青竹拿捏在自己手中?何必急于一时。外院内。疏影刚到,就瞧见了静站在院中的三人。比起青竹和纸鸢脸上的谋算,这三人就好似无欲无求一般,眼底一片死寂。“还不过来见过疏小娘?”听晚见他们就呆呆的站在那边,一言不发就连一个见礼都没有的模样,用力的拧紧了眉头。“无碍。”疏影抬手制止了听晚的呵斥,看了她一眼,“听晚你先出去吧,我有事想要和他们单独说。”“是。”听晚听到此话,立马便转身朝外走去了,丝毫犹豫都没有。永安早就和她嘱咐过了,她只要跟在了疏小娘的身侧,今后不论疏小娘说些什么,她都要谨遵听命就行。疏影看着听晚如此果决的模样,眼底也稍稍的有些意外。她本以为听晚是容衡阳的人,对于自己的话都要思量三分的,竟没想到居然如此果决,如此倒也是好,省去了她不少的事情。“你们不记得我了吗?”听晚走后,疏影缓步就走到了那三人的面前。面对疏影的话,三人的眼中有些许的波动,但却不多。见他们如此,疏影也不着急,她坐在了一旁的石椅上望着三人,自顾自的说着。“看来你们是当真不记得了,康武元年,京郊官道,一饼之恩。”短短的一句话,瞬间让眼前的三人齐齐的看向了她。三人中唯一一名女子,嘶哑出声,“是你?”“嗯,是我。”疏影点了点头,“我瞧见你们之时就一眼认出了你们,当年若不是你们的话,我不可能活到如今,我也曾同你们说过,此恩我必报。我给你们两条路选,一是我还于你们卖身契给你们自由,也不问你们前尘过往,如同当年你们送我入京一般,我送你们离开这京都。二便是留在这国公府内,当做我的随从,我会护你们安康,让你们衣食无忧不必受流离之苦,不过你们须得将从前之事同我道清。”此话一出,院内瞬间静默了下来。疏影看着他们不作答的模样,缓缓勾唇,“我知道你们顾忌着什么,这两条路皆有利有弊,若是出京,今后你们就得隐姓埋名甚至不能被官府知晓,否则便会将你等缉拿,可若是留在我的身侧,变会成为这国公府的奴仆,滋味定不好受。”“我愿意做你的婢女。”女子听完此话,没有丝毫犹豫的便开口了。她这话一落,另外两人立马厉呵出声。“小妹!”“阿妹!”“哥哥。”女子转过身去看向他们,“天下之大,可何处有我们逃离之地?祖母爹娘都死于京都,我不想离他们太远,我怕他们孤苦伶仃。况且我的身子早就废了,走不走又有何用呢?不如就让我留下吧,今后等死祭之时,我也能为祖母爹娘捧上一盏法灯,以寄孝顺相思之意。”说道这,女子快步走到疏影的跟前,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小娘,你看在曾经我们帮过你的份上,你能不能让我两个哥哥走?今后我一人给你为奴为婢!”“好。”疏影颔首,轻扶起了女子,“那我就派人送他们出京。”“我不去!”“我也不走。”疏影这话刚落,那两人便迫不及待的出声了。他们面上一个比一个焦急的说着,“小妹若是留在此处,我定然是不会走的。”“我也是!这世间只有我们三人相依为命了,若我们走了,那便是此生都不能再相见,如此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不如同小妹一起,在这位小娘的身侧侍奉一世,了却此生恩情。”这话方落,那两位双生子就齐齐朝疏影跪了下来。“奴才,方墨见过小娘!”“奴才,方鉴见过小娘!”女子看见自己的两位哥哥都对着疏影行礼了,反身便再次朝疏影跪立一拜,“奴婢,方琼见过小娘。”看着他们曲下傲骨成为奴仆的模样,疏影好似瞧见了当年爹娘为了带自己躲避追兵,一步步从世家贵胄成为了因一口吃食都能委曲求全的样子。曾几何时,她的爹娘也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与端方尊贵的世家小姐,可怎的在自己仅剩的记忆里,他们皆是一副沧桑的样子,为了讨生活被人屈辱打骂,最后还死在了那场大火里。思及于此,疏影的眼眶也不觉的湿润了起来。她敛了敛眼睑,遮去了眼底的痛意。她道:“都起来吧,你们若是想留在我身边的话,我希望你们能把家中之时同我说一遍,我不是想要探究你们的过往,而是我自己处境也艰难,若是被人掐住了把柄,别说救你们了,便是连我自己都救不了。”“是。”三人站了起来,方琼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道出了方家之事。“小娘,奴婢父亲乃是升授武信将军,他向来循规蹈矩,对国对君对民皆无愧于心,可仅仅是因为白家庶子瞧上了奴婢,奴婢父亲不愿奴婢嫁入白家那个虎狼窝,白家庶子便时时骚扰于奴婢,企图毁坏奴婢的名声。奴婢父亲一怒之下,就想要去上奏陛下,可此事被白家知晓之后,白家便戕害我方氏满门!他们让白家一脉的所有官员上奏陛下,道我父有不臣之心!最后我祖母!爹娘!全部被斩首于午门外,我与父兄也沦落到了牙行手中。就算如此,白家庶子还不愿放过我们,他毁了奴婢的身子,日日让人用各种方法屈辱奴婢的兄长们,直到他玩腻之后,才让我们在牙行自生自灭。”方琼道此之时,眼底满是化不开的恨意。她有的时候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错了,若是自己应了那畜生,或许家中便不会出此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