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放心,他们没那个本事闹,她家中还有一位幼弟,是家里的眼珠子。”冯妈妈低声说着,虽然话未说全,但是在场之人皆明白她这话说的是何意。“那就动手吧。”疏影也不想多言,她反身走到身后的椅子上坐下。随着她话音一落,冯妈妈立马朝一盘的几个婆子看了过去。那些婆子当即心领神会的把纸鸢和青竹两人压在了斜梯之上。她们两人一靠上去,周围就传出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这是荣国公府内专门用来惩戒谋害主家的奴仆之法。她们将人绑在斜梯上,用带着倒钩的长鞭一下下的打在受罚之人躯体,足足打满二十鞭。若是能撑过这二十鞭,那就送去乡下庄子服役,要是撑不过,那就随意裹了尸首丢到外头去。二十鞭听着不多,但国公府百余年来,却没有一人受了罚可以撑过去的。因为行罚之人,手中都带有祖传的本事。“动手!”冯妈妈杨声说道。她这话一出,拿着鞭子的婆子就快速的挥动了起来。带着倒钩的长鞭打在纸鸢和青竹两人的身上,倒钩带起之时,一片血肉连着衣裙直接落了下来,霎时间鲜血淋漓。痛呼声和惊叫声在院外不断的响起。疏影稳如泰山的坐在那,望着眼前的鲜红,她的神情没有半分的波动。站在一旁的冯妈妈见此,心中不由的对疏影升起了几分敬佩。这种场面自己见到了都会怕,没想到疏小娘竟然这般的镇定,不愧是大夫人看中之人。疏影望着青竹两人痛到呕血的模样,扬声就对着廊下所有奴仆说道:“今日这两人所做之事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既敢去谋算主家,那就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命去承受。国公府从不苛待一位奴仆,但也绝不会纵容心怀不轨之人,望大家看完这一场好戏之后,明白惩前毖后之理,懂了吗!”“是!”疏影话音一落,院外众人齐齐应声。望着她们这一副乖觉的模样,疏影满意的勾了勾唇。她转过身朝碧云看去,“你留在这,看着她们行刑完。”“奴婢明白。”碧云屈身一拜。疏影淡淡颔首,最后瞥了一眼青竹,就朝清荷园内而去了。青竹奄奄一息的趴在斜梯之上,望着疏影离去的背影,口中的鲜血不断地溢出。她用尽浑身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那模糊的背影伸出手去,嘴里气若游丝的说着,“骗人,你骗人……”……清荷园内。疏影刚走到神堂外就顿住了脚步。重活一世她倒是信了神佛,身上染了血色竟也不敢污了清明之地。“大夫人,小娘回来了。”跟在疏影身侧的冯妈妈见她突然顿住脚步,十分有眼力见的就朝神堂内唤了一声。听到冯妈妈的声量,秦蘅立马就从里头走了出来。她一出来就瞧见站在院中的疏影,一脸乖巧的摸样,看得人心都要化了。“大夫人。”疏影朝着秦蘅拜礼。秦蘅快步走了过来,“事情办好了?”“办好了,按照大夫人的吩咐给上了梯刑,若撑过去的话就送到底下的庄子去。”“她们撑不过去的。”疏影话音刚落,就听见秦蘅冷嗤了一声。秦蘅:“行此罚之人,永远都不会活着走出国公府。”疏影明白了。“这都是你今后要学的。”秦蘅淡笑着就领着疏影走到亭台处落座。两人坐下后,秦蘅抬手就从袖中拿出了两本账册。她将账册放在了疏影的跟前,启唇道:“这两本都是国公府的账册,一本是国公府内外院所有的开支,一本是外资产业,包括国公府底下的庄子和田产铺子,你先看看这本。”秦蘅将外资产业那本打开,疏影垂眸一看,心中震惊万分。她知晓荣国公府乃是钟鸣鼎食一族,所以在看账册前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真正看到之时,还是会被这满本的产业吓得心惊。“这么多……”疏影愣愣的说了句。见她这副惊诧的神情,秦蘅忍不住轻笑出声。“这还不算多的呢,你听闻过从前的孟太师一族吗?”“孟太师一族……”疏影浅吸了一口气,佯装不甚在意的模样颔首,“听过,之前在七仙岭的时候听闻白老夫人和护国公府的两位公子提起过。”“原来如此,那我便同你说说吧。”秦蘅拿着账册翻到夹着红封的那页,里头用着朱砂密密麻麻的写上了许多产业。她拿着指尖轻点,“这些都是孟氏从前的产业。”“孟氏的产业?”疏影听到此话顿时喉头一哽,“可……孟氏的产业为何会在荣国公府?”疏影道出此话之时,细长的丹蔻都掐入了掌心之中,留下了一个个鲜红的印子。秦蘅没有瞧出疏影的不对劲,反而自顾自的解释着,“因为当年孟氏灭门之后,除去充盈国库的三分之二产业,剩余的皆被四家给瓜分了。”“四家?哪四家?”疏影微哑着声量说道。“荣国公府、护国功夫和尚书令中书令两家。”“为什么呢?为什么朝廷会愿意把孟氏产业分给这四家。”疏影垂下眼眸敛去眼中的恨意。秦蘅听到她这么问,沉默了半晌后,只道了一句,“当年之事早已过去,不需要再提了,我只想同你说,你瞧着荣国公府产业无数,其实还比不上当年孟氏一族半分。荣国公府存在百年,可孟氏却从北坞建国起就存在了,他们的祖先可是有从龙之功的,家中又十分懂得经营,所以世世代代积累下来,足以称得上一句——富可敌国。”富可敌国又如何?最终还不是在他人的谋划算计之下只余自己一人。疏影在心中轻嗤一声,可面上却装作一副惋惜的模样,道了一句,“真是太可惜了。”“是啊,可惜,不过这话你可不能到外头说,免得招惹来杀身之祸,孟氏血案乃是陛下的大忌。”秦蘅悄声嘱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