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不再是屋顶,却变成了深幽的湖面,泛着青光,它外圈荡着微波,倒映着他自己的位置却格外平静,像一面镜子。
“镜子”中的“自己”用一模一样的惊愕表情与自己对视,分明是自己的脸,却越看越陌生,随后,“自己”头颅蓦地抽搐,像是中邪般,瞳孔一翻,只剩下眼白,同时嘴角上扬,咧开奇异的弧度,龇着牙笑了起来。
他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骤地低头,视线落在我身上。
屋子被微弱的青暗光芒笼罩,地板上沁出了黑色的水,很快将整个地面铺满。
突变的景象不足以让有过不少战斗经验的咒术师感到害怕,真正能让直哉恐惧的是——浩然的咒力顿时倾覆了这狭小的空间!
直哉惊恐的眼眸中倒映出的,是被诅咒萦绕,却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对他进行观察的我。
我坐在一副近三尺高的老式棺材上,棺身通黑,贴满同样黑色的符箓,错综复杂的锁链捆在外层,即便如此,乌黑不详的气体依旧能从棺中溢出,那浓厚的气体是诅咒气息!
棺材里“嗬嗬”的气声交织起伏,宛如什么远古怪物在安详沉睡。
他终于回过神来,语句艰难地从他嘴中吐出:“生……生得领域?!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本能地摆出了一副要战斗的姿态,连手印都结上了。
“说什么蠢话啊,我不是你未婚妻吗?”我冲他笑道。
“未婚妻?胡说什么!”他怒不可遏地大吼,好像以此能掩饰自己心底的恐惧,“你身上散发的,分明是咒灵的气味!”
“你其实是想说,不是人类吧?”
以前老家那批爱报团取暖的家伙们,会这么私底下形容我,而他们看我的嫌恶又惧怕眼神,就跟直哉现在如出一辙。
直哉好像没有回答我的打算,而是发动了术式。
然而此时,一只发白发胀湿漉的手搭上他的肩膀,他身形一滞,连同术式也一起停下了。
强烈的诅咒从背后侵袭而来,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紧贴上了自己!
他瞪着双目,脖子梗着不敢移动,余光中一颗长着黑色长发的脑袋从他身后凑上前,贴着他的耳朵前移,从发丝上落下的水一滴一滴打在他肩头,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恶臭。
“妈……妈……”它用嘶哑的女性声音开口,“他想……攻击你……”
水不知何时已经漫过他的脚面,冷汗沁满了额头,直哉循声,发现青暗的水面中倒映出了他的人影,而自己身后则趴了个披着长发的“女人”。
它脖子伸得奇长,完全超出人类范畴,但还是在继续探头往前探着,直到漆黑泛着腥臭的长发将他视线挡住,动作忽地定格,下一秒,它猛然回头,苍白发肿的脸紧贴着自己,肿胀的皮肤将她五官几乎压没,眼睛和嘴巴像一条细缝,它狰狞一笑,挤出一排嶙峋锯齿般的尖牙。
“我可以吃掉吗?”
“不可以。”我弯腰倾身,手肘枕在腿上,用手掌捧着脸,“禁婆,我不是说过,未经允许不可以露出这种姿态吗?”
我很不开心地补上一句:“简直污染我的眼睛!”
它一愣,转过头来看我,沮丧地瞥了瞥嘴,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难过。
脖子瞬间缩了回去。
“对不起,妈妈。”
禁婆失落地道过歉,身体往下一沉,坠入不足十厘米深的水中。
随着诅咒的消失,直哉仿佛重获新生般的大口喘气起来。
“你是不是在想,出现了这样的咒灵,为什么家里还无动于衷?”我说破他的疑问。“尽管没有术式,但结界这方面,我可是专业的,在我的结界之内,不论发生什么,外界都不会有人知晓。”
我好心给他解释。
“敢饲养这种咒灵?你可真是个疯子!”冷汗布满额头,他咬着牙压抑住身体的战栗。
“这有什么?不少咒术家族也会圈养咒灵吧。”我不以为意,禅院家就有,别以为我不知道。
“开什么玩笑!你这样子已经和诅咒没有区别了!怪物就老实等着被祓除吧!”
【这世上只有咒灵操术这一种术式可以让咒灵百分百听话,且对施术者无反噬】
【契约之下的咒灵,看似和你是主从关系,但咒灵是什么,它们诞生于负面能量,本身就象征着纯粹的恶】
【普通咒灵倒是无碍,但通了智慧的特级咒灵就是两码事了,你很危险小秋,如果被它们恶念污染了心智,你也会变成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