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胡宁安的问题唐映菀并不惊讶。她聪慧异常又心细如尘,在她提出可以陪同一起来公主府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洞悉了,只是彼此都不点破而已。所以,唐映菀也不避讳的摇头。“不算。”“怎么?华艺公主没信您?”这倒是出乎胡宁安的意料,以唐映菀的医术和心思,在如今这种情况下应该是能水到渠成才是。“信倒是算信了,只是,公主与我先前预想的不同。”“不同是指何处呢?”唐映菀没回答,胡宁安明白的点头。“大人不愿说便不说。”唐映菀点头谢过她的点到为止。胡宁安这个人太会拿捏分寸了,哪怕知道她的心思不仅仅只是来给她治病,但只要不延误治病这事,她不插手,该帮便帮,但也留了路,如果今日她惹怒了华艺,她定有办法把容慧和胡家完全与之隔开,而且,不会有一刻犹豫。对此,唐映菀能理解,更觉得舒适。不过她也清楚,胡宁安的后路今日是绝对用不上的。华艺会顺着裘二少的心思不仅仅是看热闹,毕竟胡宁安已经得了满堂彩,不可能再压胡家了,她一个胡家请去的大夫,就是杀了,胡家也不会受太多牵连。无谓之举。大人物见一个小人物,不会只因无聊,特别是对于高高在上,视人如蚍蜉的公主殿下。急着见大夫的人只有一种,那就是病人。而急到见一个仅凭旁人几句话就立即要见到,必然是病急到什么机会都要抓一抓的。如此之下,几番测验下来,华艺即便不完全信也会试一试。所以,正如胡宁安想的,是水到渠成的事,原本她也高兴这事顺利,可在见到华艺后她就觉得这条路又是不成了。华艺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不对。确切的说是那眼里的恨。第一次相见,就一眼,哪怕是嫉恨也不可能一下子有那么深厚。而在看到她的脸后那一瞬的放松和鄙夷更是明显。她恨的可能不是她,而是和她身材像似的人。今日她是多备了一手,让邱神医给她易了容,若是以真面目见到话会是个什么结果呢?可惜这是一个不可能得到的结果,在没见到那个她生物学上的父亲前,她决不能把脸露一点。但不管如何,仅她身材和那人像似这一点,华艺就不会帮她,只会卸磨杀驴。虽不算白忙活一场,但到底不如预期,不免郁闷。“吁!”马夫急喊一声,马车因急停下来剧烈晃动了一下,险些把唐映菀从轮椅上给摔下去。“怎么回事?”抓住窗沿才没摔倒的胡宁安撩开窗帘询问。容慧气哼哼的跑上来指着前面道:“小姐,是裘二的马车突然从侧街猛冲过来。”靠近车门的唐映菀撩开了一许门帘,正好能看到裘二少的马车横停在他们都马车前,整个车身还在摇晃,马车死死抓住缰绳才控制住前面的两匹马。可见刚刚是全速冲过来的。要是刚刚马夫没及时停下,撞上肯定两方车马都会翻。可裘二少是个男人,又身体康健,而她和胡宁安,却不说都是女子,大街上摔出去不好看,就光说身体,一个就一口半气吊着,一个受不得刺激,这一摔说不清就得全交代了。本来就心情不好,这混球还想撞死她,唐映菀甩手就一针直接穿破前面马车的窗帘进去。“急着投胎我送你一程。”看着仅仅就离自己眼珠子就一个指头距离都尖且发黑的针,裘二少吓得浑身汗毛都全立了起来,险些憋不住的就……害怕之后就是彻底爆发的愤怒。挥开夹住针的梅墨的手,撩开窗帘就破口大骂:“贱人!当街你竟敢刺杀本少爷!来人!拿下她!本少爷要活刮了她!”裘家的人还没动,胡家的人就先一步挡在了马车前。“表弟这车猛撞过来才更像刺杀吧。”“我撞上了吗?她这针是实实在在朝本少爷来都!”捏着梅墨的手腕,裘二少恨不得把这针连带着手全部怼进那嚣张的贱人眼里。“那刺中你了吗?”唐映菀慢悠悠的问。“刺中了我还能活吗?”“那你不是还活着吗?”“我……”“表弟,大人并非后金人,性情也大,你如此惹怒大人,大人给你一点警告也是救你啊。”“救我?你当我傻!”“怎么不是呢,如今大人得了公主殿下青眼,过几日还要去公主府为公主请脉,若是被表弟你撞了,有个三长两短,耽误了给公主殿下请脉,表弟担起?”胡宁安一针见血,直刺裘二少疼处。他气的就是这个。顶唐映菀出去就是为了让华艺公主弄死她,结果不仅仅被完完整整送出来了,还是金镯亲自送的,他气不过所以才紧赶着出来想装死这两个贱人。可如今听胡宁安话里的意思,是完全被华艺公主看重了。“说来也全靠表弟推举,之后若我胡家当选,定然好好谢表弟一番,今日这事,看在此事上便也就算了吧,乔叔,走吧。”胡宁安话音落地的同时唐映菀也落下了车帘,马夫乔叔转过马头,从裘家都马车旁边擦过,风扬起窗帘一角,看着车内得意的两个女人,裘二少的满口牙都要咬碎了。唐映菀是胡家请的,就算是胡家的人,真讨了华艺欢喜,那事就真要落在胡家头上了,别说老头子知道了不会放过他,裘家就要完全被胡家压死了。让他被一个女人压在头上,看她脸色,怎么能行!可是几次三番都被这两个贱人化险为夷了,如今也没什么能拿捏的。“让你查的事,查到了没?”把满腔的怨气都朝着梅墨去。“别的没有,就之前有一队商队,就是那小丫头一家还没离城。”小丫头?裘二少想起了来,将手里的针狠狠扔下,用脚一边碾压一边恶狠狠道:“那就给那贱人送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