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查这件事,只要你肯下功夫,只要有心,其实去了解一件事并不太困难。那种电视剧里的完美犯罪,不说现实没有,有也是千分之一,甚至更小的概率。大部分的事件只要愿意花心思和时间去查,很快就能水落石出。现代案件的最大困难,其实是要有足够完整证据。
杨毅是个有足够时间,也愿意费心思去观察思考的,再加上灵识外挂,以及这个复杂却并不掩饰痕迹的梦境。想要把事情搞明白其实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
囡囡在沙发上看漫画书,还不知从哪里弄了一根彩色画笔,偶尔还会在书上涂抹一下,然后开心地笑起来。大概是给漫画人物有的画个胡子,有的画条尾巴之类的。
杨毅开始在心中整理着他得到的线索。
首先,在陈晨未进入这里时,梦境就已经存在并开始循环了。他的进入只是扩大了这个梦境的范围,多了东边那个宿舍楼的区域。
其次,除了陈晨,这里面还有好几个意识体,那这些意识体又是怎么出现的。那个白天晚上不相同的校花又是什么情况。
再次,就是阴影竟然能让张娟变得真实这个情况。只是张娟一直昏睡没有醒,不好分析当前状态,也就没有后续的处理计划。
最后,秦霜母女和程功现实中应该是出了什么意外,亡故后机缘巧合存在于这个梦境里。梦境要有依托物,而最有可能是魇物的,就是办公室的那几本笔记,其中一本或多本。
整理以上的线索,就得到了以下的疑问。
第一,如果宿舍区是后来加入的,那以前的师生们住在哪里?
第二,梦境为什么会是循环的状态?
第三,陈晨是怎么进入这里的,那些意识体又是什么情况?
第四,秦霜母女发生了什么意外?笔记本又是怎么成为魇物的?
第一个问题很好解决,等秦霜上完课回来问她就行。
第二个问题,也不是很难,因为执念本来就是不断重复的梦境。循环大概是因为秦霜或者程功的某个执念,两者都是有很大执念的。
第三个问题,杨毅大概有了猜测,按照他自身的情况,大概率都是接触到了那本变成魇物的笔记本。
第四个问题,梦境里不好调查,但大不了回到现实去调查,应该会更容易。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保住梦境和秦霜母女二人。虽然什么也不做也一定就会出什么意外让梦境破灭,毕竟陈晨进入也好几次了,也没出什么意外。但这就像大坝上发现了一个蚁穴,你不管它,很长一段时间大坝也不会出问题。可如果不管,它总会出问题的。
杨毅并不想去赌运气,因此他必须力所能及的做些什么。
观察到秦霜下课没有回来,而是去了教师办公室。杨毅就抱着女儿准备去找她,一是问问以前住哪里的事,一是把女儿给她带一会儿,他要找陈晨聊一聊。
秦霜看到程功的身影抱着囡囡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时,恍惚了一下,才明白杨毅平时在学校时,是要以程功的形象出现的。她没想到才一天多,她就习惯了那个少年的样子,都快忘了程功的事了。她有些不想跟程功说话,所以她收拾了一下,就准备跟杨毅回家里再说。
杨毅能明白秦霜的心思,他也就顺着她的意思了。大不了一会儿再回来,也没有几步路。
*
“你没有得到他关于那时候的记忆?学校以前很小,学生也很少,每个年级只有两个班,宿舍和教室都在那一栋楼。一层是教室,二层男生宿舍,三层女生宿舍。只有几个老师住校,其他老师都是附近村子上的。”
“以前学校也没有大门和围墙,操场也是原先的打谷场,就原来的牛棚就是现在的餐厅那里,本来是围起来的。我们住的就是原先喂牛看牛人的屋子,旁边是几间存放草料的屋子。”
“秦老师原来住我们隔壁的那间房,所以我跟她关系还不错,有时忙不过来,她就会帮忙带囡囡。她跟我一个姓,两人名字也像是姐妹,我就让囡囡叫她小姨。”
杨毅听到这里,有些疑问,怎么就名字相近了?一个秦霜,一个秦香莲。
“小姨,雪雪姨。”
囡囡的插话,让杨毅一愣。
“秦雪?不是叫秦香莲吗?”
“小秦本名是叫秦雪啊,什么时候改成香莲了?那只是聊天时,开玩笑打趣起的小称呼。”
“怎么起这样的称呼?”
“秦雪上大学时有个男朋友,俩人处的挺好,后来那人为了工作,就跟她分了去给人当上门女婿了。有时有人给她介绍对象,她就说自已是秦香莲的命,拿这个堵人家的口。次数多了,这名称就传开了。”
听到这里,杨毅神情有些奇怪,怎么这个学校的老师都是这种苦命的悲情人物。后来他想了想,应该说这个梦境里的人都是苦命的。
杨毅不愿秦霜多回忆,怕她想起某些事就头疼。他猜到了秦霜母女应该是出了意外的,只是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挑明。他在的时候,这件事挑明了,不管秦霜母女发生什么,他都可以一起应对。但又怕本来一切都挺好,触发了会引发不可预知的意外。
略微思虑,杨毅还是决定早挑明早解决早安心。要是再相处的久了,他怕自已会因为畏惧失去她们而丧失面对的勇气。有些事不仅仅是因为当局者迷,而是局中人的许多思虑局外人感受不到而已。
杨毅想到这里,跟女儿说:“囡囡乖,在这里看漫画。爸爸跟妈妈去上面有些事要办。”
囡囡闻言小脸一皱,有些不舍跟害怕,但想着爸爸妈妈只是去二楼,还在家里,就还是用力点了点小脑袋:“囡囡乖,待这里,不乱跑。”
秦霜一开始听杨毅那么说,还来拉她的手。她还以为杨毅要大白天跟她那个,她就有些脸红害羞。但她又不忍拒绝这个让她感到如此幸福的男人,只能红着脸被他拉着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