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鳖一哆嗦:“我的天,我哪知道他们是这么大的官呐。”
豆腐张斜眼瞟了他一下:“他俩就不是官,你惹得起么?张嘴胡子闭嘴胡子,别说刀枪,就他那根柞木棍子就能要了你的命!我一会儿就去龙湾镇,你先回去,拿点礼物恭恭敬敬把于显龙请到镇公署去。”
“啊?还拿礼物啊?”
“放屁!你身为镇长,人家孩子刚降生,你能空着手去求人?连我都得带一份厚礼!”
忙活了一夜,花田兄妹回去休息。于显龙赏了接生婆,也躺在汪润贞身边。他刚要迷迷糊糊睡着,就有人敲大门,韩老鳖拎着四盒礼,给他道贺。张团长的意思,请他去一趟镇公署。
于显龙应了一声,把韩老鳖的礼物送进西厢房,悄悄回到汪润贞身边。
“豆腐张要来,我得去镇公署。”
汪润贞笑道:“你小子这脑袋是怎么长的?豆腐张快让你玩儿死了。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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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显龙叮嘱牤子,这几天哪也不许去,家里有好吃好喝,看好大门!然后拿着柞木棍子去了镇公署。
豆腐张的阵势可不小,他带了一个营的兵力,还外加一辆大车!
还没进龙湾镇西门,他就命令新任营长黄占元带兵包围那座路桥,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他装腔作势到现场巡查一番,低低吩咐黄占元把大车赶到于记医馆去。自己则带着卫兵催马去了镇公署。
花田咲又变成了花田仲的乖妹妹,温婉可人,笑容可掬。而花田仲则是面沉似水,不苟言笑。韩老鳖缩着长脖子,提着茶壶,似乎又变成了窑子里的王八。
谁下的黑手,炸了路桥?
花田兄妹都在于显龙家为汪润贞接生,无可怀疑。
唯一可疑的是半年前夜袭韩老鳖民夫那伙人。可是那伙人到底是什么人,韩老鳖打死也说不明白。
这回跟中国军队也毫无关系,豆腐张刚刚复任,屁股还没坐热,所有军兵根本没出军营。
那就是胡子干的!
说到胡子,花田兄妹,豆腐张韩老鳖都把目光转向了于显龙。
于显龙打了个哈欠:“胡子炸桥,必有所图?可是那座桥除了吃不了卖不了的玩意儿还有什么?他们弄炸药、冒奇险,炸桥杀人,图啥呀?就算有花膀子队的残余,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本钱?”
花田仲:“炸掉这种桥梁,不过是一两个炸弹或炸药包。”
于显龙苦笑道:“花田先生,现在的绺子可不像花膀子队东亚义勇军那时有俄军、日军支持,现在谁还搭理土匪?像点样的被各种军拉去当兵了,还有的跟老毛子去了北边、蒙古。一些零散绺子连饭都吃不上还有钱置办那玩意儿?”
花田咲:“会那么惨?”
于显龙:“我家那个牤子你认识吧,他在占青山绺子(算是大绺子)土豆汤都喝不饱,唯一的武器就是那根掏捞棒子。他们花一分钱都得玩儿命去抢。干这种赔本儿的买卖,那大当家怕是活不长了。”
豆腐张:“大当家说了算,谁能把他咋的?”
“绿林道上的胡子可不是你们的军队,官大一级压死人。绿林道一言不合,一事不公,说不定哪天就让手下插了,大当家就换人了。”
豆腐张茫然道:“不是胡子,能是什么人?再说,从打你把小白狼追到蒙古草原,咱这一带再没有什么出名的绺子啦。”
“能过太平日子,谁愿意当胡子?干这事的人也不是没留下痕迹,从拉林河边到那拉街后塔头沟,后来又到韩老鳖被砍的现场都有一种特殊的牛蹄子鞋印。被炸的路桥周围也有这种鞋印。”
花田仲:“三先生,你怀疑日本人会炸毁自己国家的工程?”
于显龙:“如果说这伙人也算一股绺子,至少应该有日本人。上次砍人事件后我看了死伤者的刀口。花田先生,这你也熟悉呀。那些刀口绝不是中国的单刀、蒙古弯刀。”
花田仲:“哥萨克战刀的伤口和我们日本的武士刀伤口很相似。”
“相似就是有区别。日本刀您也赠给我一把,跟张团长西征白音达赉我用惯了柞木棍子和哥萨克战刀。你还记得白嘎拉那个山洞吧,就因为我用惯了哥萨克刀,才让那个斋藤逃得活命!我本想横扫豁开他的肚子,可是手里的是日本武士刀,短了一截,才砍下他的一只手。所以,龙湾镇死伤的那些人都是日本刀砍的。”
花田仲:“你说得很专业,可是道理上说不过去呀。日本人,哪怕是那些没有组织的浪人马匪也不会……”
于显龙:“我说有日本人,但这股势力不见得都是日本人,俄国变天了,那些散兵游勇,往日的花膀子无处去。他们会干什么?还不是啸聚山林?”
花田仲一拍桌子:“你分析得对,一定是俄国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