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半月,沈云绫的身子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背上触目惊心的红痕也淡了不少,其中少不了沈云卿的悉心照料。
因着方便,这半月两姐妹同住一屋,时常说些知心话儿,倒也过得自在,说到趣处,沈云绫咯咯地大笑起来,云卿心头一片柔软。
尤是听到怜月苑那头沈云月一日往净房里跑七八次,险些要将床都搬去时,更是乐不可支。
看着笑得眉眼弯弯的三妹,沈云卿眼中印出的却是她满脸血迹、如同鬼魅的脸,血泪从眼角溢出。
张着嘴似乎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仿似乌鸦一般沙哑难听。
沈云卿渐渐笑不出来了。
“大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沈云绫也觉察出来了,自家姐姐的面色灰白一片。
“没什么。”
沈云卿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努力挥去方才脑海中的画面。
上一世自嫁给幕羽萧后,便没了空闲关心这个妹妹,是以到了最后,竟毫无关于这个唯一的嫡妹半分印象。
刚才看到的,又是怎么回事?
莫非还有自己忽略掉的东西?
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沈云卿索性站起身来支开了话题。
晚膳时间已至,前厅却传话来,如今两个小姐身子已经恢复无恙,也该一家人齐齐整整地吃个饭,沈云卿心中了然了几分。
照日子推算,沈云月的伤差不多也恢复了,看来这沈长青当真是迫不及待了,且不说这些日子从没踏入清卿苑来看过绫儿,却是连月钱也没发了。
“绫儿,姐姐料想饭后父亲会问询你那日陷害沈云月一事,你如何辩解?”沈云卿觉得有必要先给妹妹合计一下言辞。
沈云绫眨了眨眼睛:“绫儿没有,父亲还是不信绫儿吗?”
“可沈云月也受了不少罪,若说你身上的伤是父亲打的,可那点儿愧疚只怕早就在沈云月治病这半月里日复一日地消磨掉了。”
“黄氏不是省油的灯,你猜猜她会不会在父亲跟前吹枕边风,颠倒黑白?”
沈云卿柔若无骨的之间轻轻戳了戳沈云绫的脑门儿,解释道。
闻言,沈云绫当即慌了神,那日父亲不分青红皂白执鞭鞭打自己的一幕犹在眼前,白着小脸拉住沈云卿的袖子,眼里尽是惊恐。
“若父亲对咱们尚有半分怜悯之心,也不至于连日来一句关切也没有,父亲问起来,姐姐会帮你,你只管将那日沈云月如何狂妄地要你伺候她说出来。”
沈云绫白着小脸,木木地点了点头。
沈云卿亲自替沈云绫梳妆打扮,但仍掩不住云绫脸上的病容,对此,沈云卿很是满意。
刻意地打扮是为了遮掩憔悴,但这粉墨也遮不住的憔悴,纵使沈长青再如何无情,也不敢再对绫儿下手了。
“走吧。”
沈云卿拉起沈云绫的手,一场好戏就要开始了。她想。